01
冬季少有的升温。
麻木冷漠的面孔里终于冒出一丝生机。
夏森的脚踏车拿去修了，他到达学校的时候离上课铃响只剩几分钟。
平日死气沉沉的校园今日却显得格外不同。校门已经被人群堵住，还有好事者不断从四周围去，包围圈越来越大。
夏森准备从仅剩的间隔中挤过去。
“前面什么事啊？”刚刚挤上去的女生用手拍拍前面男生的肩。
“就是刚来的那个转校生啊，上次段考成绩还超过夏森那个，好像没带校卡，被拦在门口很久了。”
声音不大，却刚好落入夏森耳朵里。
夏森停住脚步，眼底是不散的大雾。
安雨烟低头看看 手表，抓起刚刚争执时落在地上的书包，冲出人群。
夏森看了眼安雨烟远去的背影，转身便淹没在人潮中。
一定会有那么一个人，在你只是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心里却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好像很久以前就已经认识这个人了。
翻在墙头上的安雨烟看到夏森时就有这样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很久以后，安雨烟在看到一首歌名后才找到形容这种感觉的词语。
那首歌的名字叫《一眼万年》。
夏森在墙脚下站了有一会儿，才等到安雨烟翻上墙。
彼时阳光温润如水，透过围墙外古树的脸庞上。树叶随着微风摆动，阳光在安雨烟脸颊上兜兜转转，明明灭灭。
像一颗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里，激起层层涟漪，声音清脆如风铃，在夏森胸口攀延直上，久久不能散去。
很多年后的夏森再也找不到这么直白又强烈的感情，这种心动的感觉。
安雨烟敏捷地从墙头翻下来，肥大的校服还是不可避免地蹭了一身灰。
夏森向安雨烟走过去，暖阳打在夏森脸上，透出17岁男生特有的干净挺拔。
夏森从口袋里掏出安雨烟的校卡，递向在抚平衣服的安雨烟。
“给我的？什么东西？“安雨烟扶了扶遮住了大半张脸的黑色粗框眼镜，看了眼夏森递来的东西，脸色变得复杂起来。
夏森抖了抖手中的校卡，示意安雨烟拿走。
安雨烟一把夺过自己的校卡，迅速放进口袋，双手作出交叉状：“你是在耍我吗？既然你知道我会翻墙过来为什么在外面不还给我？”
夏森想要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终还是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上课铃声在这时急促地响起，安雨烟不再追问夏森，转身向课室奔去。
“报告。”清亮的嗓音划破静谧，安雨烟拭去额角的细密的汗珠。
班主任的脸色在看到安雨烟时暗了几分，没有人敢在她的课堂上迟到，只是碍于安雨烟刚得了年级第一，使她威信又提高了。所以犹豫了很久，考虑着要不要处罚安雨烟。
“老师！”柯一蓝由于起身的幅度太大，桌子向前一倾，书本文具咕噜噜地从桌肚里滚出来。
班主任被他这么一吓，打乱了思绪，握在手里的粉笔啪一下掉在地上。
下面的同学冒出窃窃的笑声。
班主任脸都快黑了。
“柯一蓝，你站起来干什么？”
“老师啊，是这样的啊，”柯一蓝眼睛四处瞟，刚刚想帮安雨烟解围，头脑一热就站起来了，现在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这。
耳边传来飞机擦过云彩的轰鸣声。
柯一蓝咧开嘴笑了，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老师，我刚刚想跟你说的是，刚刚在头上掠过的灰机，真是酷毙了！”
板擦在空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毫无意外“呯”地一声在柯一蓝头上扣下来。
面前是班主任气得发白的脸。
四周是同学带着有好戏看的恶心表情。
只有站在门口的安雨烟，穿过人群，遥遥望向自己。浓得像墨的眸折射出最真切的关心。
就像冰天雪地中唯一的火苗，漫天黑暗中仅剩的微光。
心底的冰冷就那么自然融化了。
“柯一蓝，自己到门口去，罚站一节课！”
柯一蓝拍了拍头上的粉尘，把粉擦放回讲台，脸上又露出那种玩世不恭的表情。
“哎呀老师，生气会长皱纹的，你看你看，你眼角又多了一条了。”
“出去！“老师憋红了脸，“安雨烟进来吧。”
柯一蓝不再捉弄老师，他转身向门口走去。
在与安雨烟插肩而过的瞬间，他回以安雨烟一个安心的微笑。
在做笔记的安雨烟今天显得格外心不在焉。
坐在窗边的她一抬头就能看到沉默的倚在门口的柯一蓝。
“好不公平啊，为什么柯一蓝不穿校服主任也不抓他啊？”
“你看一下他的头发，是不是染过啊？在阳光下有点红呢。”
“他睫毛好长啊.；；；.；；；.；；；.；；；.；；；.；；；”
这样的对话几乎在每一间有女生的学校都会发生，只是主人公的名字不同而已。
在这所市重点高中里，能被女生整天挂在嘴边的，除了夏森，还有一个随着安雨烟一同转过来的柯一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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