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游如此回道。虽然此话是在恭维洪治,可段江南确实曾经和他讲过这些话,是以他也不算说谎。
“哈哈哈哈,段当家的倒是好会说话。只是如今。段当家的九曲坞和本座的法论教先后被朝廷突袭,势力已是大不如从前,当真是世事难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言罢。不由得一阵感慨。他缓缓抬起了头,眼神怔然的望着前方,也不知是不是陷入了对往事的回忆。
司马尚游亦是心中暗忖:“今时今日,九曲坞和法论教都要成为历史了。朝廷,毕竟是朝廷啊。”
良久过后,洪治收回了眼神。看了看一旁的茯蕶,又看了看面前的司马尚游,忽道:“蕶儿,看来你跟这位司马少侠交情不浅啊,为师之前怎么从未听你说起过啊?”
茯蕶脸上一红,顿生羞涩,道:“师父,说来还不是您自作主张,不问徒儿的意见,就将徒儿许给”言及至此,她神色扭捏地望了一眼身旁的司马尚游,而后又续道:“总之,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是师父您的决定,也是徒儿的决定!”言罢,语气中充满了坚决,大有誓不回头之意。
洪治呵呵一笑,道:“好啊,蕶而现今长大了,再也不要师父了。唉,”
“师父,您别这么说,无论何时,您都是蕶儿心中最重要的人,您也是最疼蕶儿的人,蕶儿不会离开您的。”说罢,她的头已是依偎在了洪治怀中,就像是一个顽皮的女儿,钻到了慈父的怀抱。
洪治满脸慈爱,不住地拍着茯蕶的肩膀,道:“好好好,为师知道,蕶儿是不离开师父的,师父也不会离开你。”
司马尚游瞧着这对别样的师徒,倒是没觉得有何不妥。他之前一直听闻外人盛传洪治乃是邪教魔头,煽动人心,宣扬歪理,实乃人间一大邪魔。此刻却表现出如此慈父作态,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真的不敢相信这么一个人让人谈之色变的魔头竟会如此儿女情深。他默默地注视着师徒二人间的深情“告白”,心中别有滋味。
若是他和段江南处在绝境,他的师父会不会如此对他?他的师父会不会离开他?他又能否做到离开他的师父?
如若是之前,恐怕他也不知道答案,因为在他的印象中,他的师父永远都是以复国大业为主,任何一切与之无关的段江南都不会去在乎。可是现在,段江南身处逆境,在这个最需要他这个弟子的时刻,他能放下一切留在师父身边么?
他一定会的。尤其是看到了茯蕶和洪治二人间的师徒情深,他更是深有感触。他想到了少年时代,他的师父段江南不孪寒酷暑,每年都会花几个月时间来教他武艺,教他水上功夫。这份恩情,他始终难报。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接受师父任务混入西洋船队,哪怕是在和船队上众兄弟感情越来越深的时刻,他也从没忘记自己的任务。有此可见,段江南在他心中的地位。
此刻,他的师父同样浪迹江湖。不同的是,他的师父似乎找到了一个值得他效力的主子,他师父所做的一切也变得越来越让他看不透。这让他的心中不由得再次疑惑,是继续支持恩师,还是果断地大义灭亲,支持那所谓的正义?
他在船队日久,和众兄弟的感情亦是越来越深。只有在船队。他才能找到自己存在的价值。这才是他想要的生活,这才是男儿所为。是以,有那么一个瞬间,在师父和众兄弟的抉择中,他陷入了两难。曾经坚定不移地执行师父的命令后来也变得迟疑,变得摇摆。直到此刻,他看到了茯蕶和洪治的深情,这才发现,师恩难报。如若此刻让他抉择,他会毫不犹豫地站在段江南的一边。支持他所做的一切。
洪治轻声安慰了茯蕶片刻后,转而松开了手,将她慢慢扶正,道:“你放心好了,只要你喜欢,为师一定成全你,蕶而想要的东西骂谁也夺不走,蕶儿看重的人,就是师父看重的人。”
茯蕶擦干了泪水。轻轻地点了点头。
洪治再次望向司马尚游,正色道:“你适才说,宫中有高手在暗中追杀本座?”
司马尚游从臆想中回过神道:“正是,晚辈昨晚在泰山天烛峰听到了大内高手的对话。得知大内派出数十名高手混在这一带,搜索前辈的行踪。领头的是曹淳,还有前辈您教中的火焰使者居心不良,乃是奸细。此刻泰山山顶普照寺已全被大内高手控制。他们假扮成作法僧人,布好了大网,就等前辈您上钩。”他一连串的将这些日子以来探到的消息尽数说给了洪治。其实他的目的并不是希望能够保全洪治。洪治毕竟还是邪教教主,虽然对茯蕶疼爱有加,可对外人向来心狠手辣,司马尚游自是对他没有什么太大的好感,之所以出言相告,主要还是想让他明白当前时势,以做出最正确的决定。他最终的目的自是希望能够保全茯蕶,让她免担风险。是以此刻不得不和洪治联手,共同想法子避敌锋芒。
洪治听完司马尚游说出的情报后,面色一皱,似乎在极力思考。依他的江湖经验,自是猜到朝廷在大败其老巢后定会派出小股人马乔装暗处,侦查自身这一干人等行踪,这也是他提前派人乔装在泰山山顶光明正大进寺拜神的原因。他这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虽然高明,能将大内高手的眼睛吸引过去。但毕竟大内高手人也不傻,届时早晚会辨出真假。只是他没想到,自己的法论教中还会有奸细。尤其是火焰使者,此人是他师兄火云邪神的爱徒,怎么敢背叛教主?这一切的一切,让他陷入了沉思。此时形势已是非常明了,法论教树倒猢狲散,短期内难有作为。北方全境都在朝廷控制之下,此刻再想翻身已是天方夜谭,只能保留实力,向南徐图发展,才是眼前最正确之选择。可是整个山东境内前往南方的道路关口河道都被朝廷官军守住,要想渗透过去,谈何容易?凭借他自身的武功自然是不在话下,可身边还有茯蕶,还有数十名教中骨干,若要将他们一同安全转移,又不引人注意,实属难事。
他的脑筋正在飞速旋转,期待着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案。这些教众骨干自然不能轻易放弃,他们都追随自身多年,将来重建“圣教”,这些人绝对是人才。可不放弃的话数十人一起行走目标毕竟太大,早晚会被暗中的大内侍卫探出端倪。唯一的方法只能化整为零,分兵行事。
想通此点后,他将身旁的数十名随从召至身前,对他们说及分兵行事的想法,让他们自行突围,若是能够成功突围出山东,便到金陵城会合。众人跟随他已久,有的已是跟了他数十年,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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