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高傲,淡淡道:“凡熟识海事之人一看今日星相和风向,便知今夜海风甚盛,你少年人不知天高地厚,如此恶境亦敢操舟远行,不是愚蠢之极是什么?”
秦航刷地脸红,讪讪道:“你怎知今夜海风过甚,莫要装神弄鬼赚我年少。”
那老者脸上神情依旧是那么地不屑,道:“连风向都辨别不出,还谈操舟出海?”
秦航亦是一脸倔强,道:“听老人家之言,像是暗藏唏嘘,后生小子不才,倒要请教。”
那老者“哼”了一声道:“就你这两下,也敢跟老夫请教。”
秦航怒道:“男儿做事不问敢不敢,只问干不干,你若无真才实学,就别在此故弄玄虚。”
那老者赞道:“好小子,性子倒挺倔,老夫且问你,刚才你从岸上空翻而上渔舟,为何在落舟之时,舟身向下倾沉?”
秦航正然道:“人体从空倒翻而下,舟身自然向下倾沉,然不成还要向上?”
那老者讽道:“少年人不知变通,空知其形而不得其神,当真是朽木不可雕也。”
秦航从小就苦练功夫,自问在沙镇一带,水上功夫不敢称数一数二,却也没人小瞧过他。今日在此却三番四次遭此人嘲讽,饶是他心思镇定,此刻也怒气横生。只听得秦航怒道:“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得其神能不让舟身下倾。”
那老者冷笑了两句,道:“年轻人,想考量老人家,只怕是还不够火候,你瞧仔细了。”
话未说完,只见他疾驰而起,当真是说时迟那时快,那老者像闲鹤一般瞬间功夫拔地而起,双腿倒悬上空,俯冲而下,眼见离得水中之舟尚有丈高时分,双腿迅速腾下,双掌向右虚划,未几,人已峭立舟中。
秦航内心的惊讶恐怕用何语言都无法形容了,他清清楚楚的看到,老者落下之时,舟身并没有向下沉,而是向右移了开去,如此功夫,当真是罕见罕闻,先前心中对老者的慢傲与计较现在只留下钦佩了。如此神技,别说是他,恐怕在沙镇甚至在整个苏州府也没人见过,更别说有人能使出来。他呐呐的说不出话来.
那老者看了看他,淡然道:“看清楚了?”
秦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沉然道:“看清楚了,只是不解。依照常理,人体如此重量至上而下压向舟身,舟身必定向下倾沉,即使你再清瘦,你本身自重亦足以让舟身受力而向下沉,前辈如何做到,还请示下。”
真是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刚刚一直称呼老者为老人家的秦航见此神技立即改称前辈。
那老者一脸淡然道:“凡事若皆依常理,你永远都不会进步。我且问你,适才老夫下坠之时,与你下坠之时可有何不同?”
秦航略一思索,即道:“前辈下坠之时双手向右划了两下,而小子手上几乎没有动作。”
那老者投来一道赞赏的目光,道:“你看得挺准啊,我在下翻之时使用双手向右虚划是为改变重力之方向,将下落之力转至向右。”
“所以才会在落地之时舟身没有向下而是向右偏移。”秦航脑中思路极快,瞬间想通原理,即口接道。
老者再次赞道:“不错,思维甚是敏捷。我再问你,现在再让你重复一遍,你可能做到?”
秦航仔细思量了一会儿,坦然道:“不能。”
“哦,为何?”老者道继续问道。
秦航道:“我虽已明白原理,但腾空时之力度,下坠时之方向力度及落下时身体重力之转向皆要精确算计,此等判断力,非一朝一夕之功,小子自问不及。”老者哈哈大笑道:“孺子可教也,想不到你招式动作古板,但领悟能力却是不凡,一看便知身旁无名师指导。是也不是?”
秦航听后双腿当即一跪,动容道:“前辈料事如神,确是如此。小子自小喜爱武术,尤其是水上功夫,奈何一直未逢名师,今日恳求前辈收小子为徒,望前辈恩准。”
那老者道:“你起来吧,老夫从不收徒弟。”
秦航惊道,“前辈不收弟子,弟子以后亦无面目操舟出海,弟子之前一直自认为学有所成,今日一见前辈之神技,方知人上有人,小子学点皮毛便敢妄言纵横四海,今日一想,真是汗颜无比。弟子从不求人,先生教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但我真的很想跟前辈学海上功夫,望前辈成全。”
那老者笑道:“年轻人,我从来不收徒弟,但我们之间可以相互切磋,只是以后你不准叫我师父。”
秦航听到老者再次拒绝本已伤心透顶忽又听到还可以继续切磋当真是喜从悲来,只是他不解道:“既是如此,我应当称你为师父。”
那老者不悦道:“说不许就是不许,再啰嗦就没得谈了。”
秦航一听,心想再坚持反而要惹得他不高兴了,只得道:“一切听从前辈所言,弟子秦航从此定当专心拜学。”
那老者悦然道:“秦航,好名字,以后每天晚上你就到这里等我,切记不要传与外人知晓,否则你永远就别来了。”
秦航躬身道:“弟子记下了,那您住所在何处?弟子万一找不见您,也可”
“你不用知道我住哪,老夫飘忽不定,四海为家,总之你以后每晚来此便可。今日很晚了,你先回去吧。”
老者说完,便消失在夜色苍茫中。秦航怔怔地望着那老者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结,当真是如梦一场,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然拜了一个师傅,却又没有名义上的师徒之说,他想着,忽然,他又笑了,既是因缘如此,又何必去计较许多呢?
长江九曲坞,轩辕堂。
宽长的老虎椅上,一中年虬髯汉子单掌撑首当中横卧,堂下分两列站着各类服饰人士,乍眼一看,却还有和尚道士之流。瞧这阵势,该是帮会龙头集会。
只听那虬髯汉子道:“劫言道兄,且把你从京城探到的消息当众说与众家兄弟听。”
堂下一俗家道士打扮模样的人大踏步走上前来,朗声道:“好,贫道便细细说来。”
那叫劫言的道人环众而望,接着道:“贫道前几日刚从京城归来,得知朝廷有意三下西洋,依旧以郑和为使,估计在秋后左右便会起航,贫道得知消息后马不停蹄奔回寨中,贫道深知此事于我九曲坞关系重大,故先报与大当家,今日要众家兄弟前来集会,便是商议相关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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