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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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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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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并非一日之举,望皇上能珍重自己的身体。”

    他静静看她片刻,“好,我知道了。”

    她笑起来,告退准备转身离去,可顿了顿又停下来,轻声道,“臣妾斗胆前来御书房是受皇后所托,皇后其实很担心皇上。”

    他微微笑起来,“嗯,知道了。”

    秋天好像就这样过去了。

    容城在冬季来临后便一直传来进犯的消息,显然大滇已对大武的漠视失去耐心,频繁而有强地开始试探,幸而席元帅沉得住气,始终按兵不动,你来进犯便打得你缩回去,再来便再打,始终不出兵,直气得大滇咬牙才好。

    冬季来临后不久,淮昌就下了一场细雪。

    这一场雪让武琉煜受了些凉,那几天在朝堂上,一直都是他压低的咳嗽声。沐太傅担心他的身体,与朝中几位重臣商议,免了几日朝廷让他休息,可容城不断传来的消息让他始终不能安下心来,好不容易能借助安神香稍微减轻些的失眠又开始严重起来,急得福平团团转,一点办法也没有。

    这个冬天,淮昌一直在下雪,一场接着一场,阳光太过稀薄,始终都融化不开。

    容城也一直在下大雪,大滇被鹅毛般的大雪阻扰,终于暂时安稳下来,朝堂中所有人都松了口气。可就在冬梅极致盛开的时候,一封极密信笺被武琉渊的贴身暗卫送到了武琉煜的面前。

    那一天,武琉煜在御书房里呆坐了整整一夜。

    隔天卯时福平去的时候,他白净的双颊上漂浮着瑰丽红晕,伸手一摸是滚烫的温度,吓得福平赶紧唤来安士,可没等安士到来,武琉煜便已晕厥过去。这一病好似将他之前的劳累一并牵引了出来,连续高烧了数天才退下去。

    雪一直在下,皑皑的雪,冰冷又洁白。

    “你看你,平日就是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这下病倒了吧。”席怜心将药汤吹凉送到他嘴边,“快喝吧,喝了早点好。”

    他却只是静静地凝视她,黝黑的眼眸深不见底,看的她一阵发冷,“干嘛这样看我?”

    他又轻缓摇头,轻声道,“我有些累了。”

    “那快把药喝了睡吧。”她连忙又舀一勺子吹凉。

    喝完药,她帮他掖好被子,看着他闭上眼睛便离开了。可是等她走后,他却掀了被子,穿好衣服去了朝冉宫。

    朝冉宫里一片寂静,王贵太妃正抱着手炉看书,见他过来,十分惊诧。

    “皇上?”

    她见他脸色不好,又听闻他最近身体不适,忙将手炉递给他暖着,又差人去拿热汤,可他坐下之后却一直沉默着,面目中明明清淡沉静,可沉静中又让人感觉不安。

    王贵太妃没有试图询问,只是说道,“听闻皇上最近身体欠安,该好好歇着才是,有事差人过来朝冉宫说一声本宫过去便是了,外面下这么大雪,皇上怎能不带宫人便贸然独自过来?”

    他轻轻地咳嗽几声,随即从怀里掏出那封信笺递给她。王贵太妃狐疑地接过去,拆开之后,募地从椅中站起来,面上血色顷刻间褪尽,一双手极力保持镇定却仍止不住地颤抖。

    她抖着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七天前收到的信。”他声音低哑,“想了很久,这事该让王姨知道。”

    王贵太妃伸手捂住嘴,瞪大的眼睛里浮现出泪光,仿佛受了极大苦痛,却又不得不忍耐住,“怜心知道吗?”

    他唇瓣淡白,轻轻地摇头,“不知如何开口。”

    “不能说!”她死死捏住那张纸,“容城现在的形势,绝不能让这消息传出去!”可话说完,她又瘫坐回位置,凄笑道,“可这事又怎能瞒得住。”

    他沉默不语。

    空气沉凝得让人窒息。

    过了许久,武琉煜轻轻地说,“目前还有一线生机,儿侄希望王姨能出面相救。”

    她睁大眼睛看他,“什么?”

    他垂眼轻道,“儿侄希望王姨能出宫寻人。”

    “你的意思是?”王贵太妃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随即又一冷,“你在怀疑什么?”

    他的声音冷静彻骨,眸色深不见底,“入冬之后,容城一直都在下大雪,大滇在大雪之后一直很安稳,不该会出这种事。”

    “所以你是怀疑。。。”她没有说出下一句,但心里却很明白,身体止不住一阵阵发抖。

    “不过也只是猜测,所以希望王姨能出面寻人,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他合了合眼,疲惫道,“开春之前,我会封锁住消息,开春之后,若是还未寻到人,便只能昭告天下,走最下策了。”

    “好。”她郑重点头,“我会竭尽所能找到人!”

    那天武琉煜离开时,摔碎了朝冉宫中的瓷瓶。隔天,武琉煜颁发旨意,勒令王贵太妃搬至城外护国寺为先皇祈福。

    这一举自然惊动了整个后宫,皇太后怒极之下命令他收回成命,他咬牙不应,气得皇太后将茶盏尽数拂了!燕贵太妃一向知道他做事极有分寸,但这次却怎么也猜不到他的用意,想劝又不知如何开口,唯有硬着嗓音骂他几声。

    最生气的莫过于是席怜心了,她原以为是发生什么大事让武琉煜如此生气,但细细打听下来,却知道到他只不过是和姨娘几句话不合而已,连争吵都没有,竟然直接将姨娘遣到了护国寺,美其名是祈福,但谁不知道这是一种变相出家!这不是毁了姨娘一辈子吗?

    “武琉煜,枉我当你是朋友!”她气得指着他的鼻子怒骂,“是我瞎了眼!”

    他静静地凝望她,满眼苦笑,却始终一句话也不辩驳。气得她抄起案上的书全扔向他,甩袖而去。

    好像就是从那天起,她不再与他说话。

    御书房中,也终于只有他一个人,对着烛光,从天黑坐到天亮。

    书桌上烛光闪耀,扭曲着纸面上潦草的黑字,仿佛忍了极大痛楚:

    席元帅被擒,下落不明。

    席夫人,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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