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元帅遗冠回到淮昌的时候,杏花已经凋谢了。水印广告测试 水印广告测试
据说那一天,城里的百姓们在城外围成了一堵墙,看着渊王爷将席元帅遗冠奉到皇上手里时,尽数跪在地上嚎啕大哭,以悲痛的哭声来祭奠他们最敬重的席元帅。
而席怜心,因为身份,只能在椒淑宫里静静坐着。
武琉煜从城外回来后就去了椒淑宫,卿妆正红着眼睛在角落里抹泪,因为怕惊扰到席怜心,一点声音都没有透出来,整个宫里都静悄悄一片。
武琉煜让所有人下去,慢慢走到她身边,声音温缓说,“灵堂已设了,衣冠会在府中停放三日,你明早准备一下,我陪你出宫。”
她沉默着点点头,他似是轻叹,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伸手碰了碰她头顶,“早些歇息。”
可刚转身,衣袖就被她扯住,他顿了顿回过身,她眸光幽幽地看着他,“皇上,我能回府守丧吗?”
父母亡故,她为长女,理应由她守丧。
他沉默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轻轻地摇头,低言道,“不能。”
既入皇家,便要遵循皇族礼制。
席元帅纵然是她父亲,于身份而言也只能是一位臣子,席怜心是皇后,为一国之母,代表着整个皇室礼仪,身份尊贵,为臣子素缟屈膝守三日之丧,虽是孝道,却会损了皇族威仪,历来大武都未有先列,于此武琉煜也是无法的。
席怜心眼眸黯淡下去,松开他的衣袖,不再说话。
隔天一早,武琉煜下朝之后换了身常服就去了椒淑宫,席怜心已准备好在等他了,一身素白的长裙,长发细致挽起未施粉黛,只在鬓边别了多白色的绢花,一身奔丧的装束。武琉煜似乎有话要说,可看了她黯淡的眼神,话到了嘴边最终没有出口,带着她出宫了。
元帅府门前的白花在风里轻轻飘荡。
门口进出来往的人络绎不绝,发间或袖口都戴了白花,脸上无一不露出哀痛。
武琉煜牵着席怜心下了马车,四周人顷刻跪了一地,席怜心却仿佛没有看见,只眯着眼睛看了门匾上元帅府三个大字好一会儿,被武琉煜牵起手时,才恍然从思绪中惊醒,恍惚着被他牵着往府中走。
刚踏进大门几步,便听到哭声从大堂中传来,如深夜空巷里响起的洞箫,凄凄哀哀无尽悲凉。她募地停住脚步,目光穿过庭院,直直看向摆放在大堂中央黑漆漆的两口棺木,面上血色顿失,下意识地抓住武琉煜的手,剧烈颤抖起来。
武琉煜握紧她的手,拉着她一步步走进大堂。
拜祭的人见到他们低声行礼后避让开来,武琉煜让所有人下去,灵堂中顿时空荡下来,只留下跪在火盆边的席怜惜。她戴着孝,面容枯憔,动作僵硬地往火盆里扔着冥纸,似乎已经哭干了眼泪,目光干枯地不知看向哪里。
席怜心松开武琉煜,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明明想喊她一声,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眼泪争相从眼眶中滑落,一滴滴落在席怜惜的手背上,温热的触感。
席怜惜几不可见地颤了一下,慢慢转头望向她,眼瞳里空茫一片,“姐姐?”
席怜心胸口顿时撕裂般痛起来,将她一把抱进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怜惜,是姐姐,是姐姐来了。”
席怜惜哇地一声哭出来,反手一把将她紧紧抱住,嘶哑地痛哭,“姐姐,我以为你不来了,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席怜心眼泪流了一脸,却学着娘亲那样轻柔抚摸她的头发,勉力安慰她,“傻怜惜,你是姐姐唯一的亲人了,姐姐怎么会不要你呢。”
“可是,是我害死父亲娘亲的,姐姐,是我害死他们的!”席怜惜哭得竭斯底里,沉重的愧疚折磨得她快要疯掉,她沙哑地哭喊着,“如果不是我擅自跑去给游牧族帮忙,就不会被人抓走,父亲娘亲也不会为了救我而中了圈套,姐姐,是我害死他们的,是我啊!”
席怜心早已知道原委,明明知道并不是她的错,可此时却说不出什么来安慰她,只能由着她发泄似的吼叫,等她终于累了才将她重新拥进怀里,哑着嗓子说,“怜惜,不是你的错,是府里出了内应,父亲才会出事,和你没有关系。姐姐不会怪你,更不会不要你,你别怕。”
席怜惜已哭得声音沙哑,听了她的话,将脸埋进她怀里,身体颤抖得不成样子。席怜心轻轻抚摸她的头发,也不再说话。
武琉煜自始至终一直沉默着站在一边,见她们终于平静下来,才慢慢走过去,伸手将帕子递给她,温声说,“我不能在宫外久留,需回宫了。你先留下陪陪怜惜,晚些时候我再派人接你回宫。”
她声音干涩,“好。”
她没有起身去送他,席怜惜伏在她怀里一动不动,气息在她的抚摸下逐渐平稳下来,等她终于睡着了,才将她送回了房间,在床边坐了一会儿确定她睡熟了又回到灵堂之中。
灵堂中只有她一人,四下冷清,连火盆里的火都熄灭了。
她一下子失去所有力气,重重跪倒在灵前,伏地叩下去,额头点在地面,声线哽咽,“不孝女怜心拜见父亲娘亲。”
“一不孝:生前未能承欢膝下,连二老回朝都未能出面迎接。”
眼泪一滴滴溅在地上,她深深叩下去,声音颤抖的无法自制,“二不孝:生为长女,无法为二老灵前守孝,枉为子女。”
“三不孝:二老突遭横祸,明知仇家而无力刃之。”
她双手紧攥成拳,伏在地上失声痛哭,想要将满心的悲伤都发泄出来,哭得整个人都发起抖来。
而不知何时,门边伫立了一道身影,身形修长,气质沉逸,似乎站在那里已经有了一会儿,静静听着她的哭声,俊朗的眉目流露浓烈的痛楚,最后按耐不住一种疼惜,缓步走过去,在她身边蹲下去,伸手在空中迟疑了片刻才轻轻碰了碰她的发丝。
“别哭了。”
席怜心陡然一震,不可置信地转过头。
他眉目依旧,看她的眼神还是那样温柔而专注,连触碰她的动作还是那样轻柔,只是此时他的眼神太悲伤了,连带着声音里也有了痛楚,“你这样,如何让席元帅和席夫人安心离去。”
她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滚滚而下,划过脸颊是滚烫的温度,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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