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工资领了没?多少?”
她的问话很直接,关心的只是钱而无需对男人嘘寒问暖。
发伯看了看瑶妈说:“拿了,工资本身有四百多,站里和学校又额外补了五十,真是不好意思!”
瑶妈对这样的收入还比较满意,却对发伯的话不太认同。她说:“给他们做了那么多年,临走了还不多给点儿吗?”
奶奶惋惜地说:“你看这是乡里舍不得你走,觉得你是个好老师,所以……”
奶奶转身抹着眼泪,她还是不能接受儿子这样的选择。听说站里和学校还在最后一次工资里额外加多五十,奶奶更觉得难受。她虽然没有文化,但她知道工资是国家付的,额外的钱一定是站里和学校拿出来给发伯的。
瑶妈一点儿也不在乎,她要的只是发伯能拿钱回家。不以为然地说:“话不是您这样讲的,那学校有什么好?他在学校做了十几年从没见他得过什么好。现在不干了假装给点钱,施舍呢?难道还要感谢他们不成,是不是还要提点东西上门去道谢……”
好个瑶妈,一番话说得奶奶无言以对,悻悻地转身向厨房走去做饭。
冯雨沐不知道何时从山里跑回来,似乎能闻到爸爸从乡里回来的味道。他热情地打招呼说:“爸爸,你回来了!”
发伯有些生气地问冯雨沐说:“你到哪里去了?弄得一身是泥!”
小雨沐能从爸爸的脸色看出他不是真生气,于是嘻嘻地笑着说:“到山里玩去了,回来还看到会珈了!他站在田坎边上一头就栽到田里去了笑死我了!”
对于孩子来讲这样的场面的确够让他开心的了,他还在嬉笑着向爸爸描述当时的情景:“摔得满嘴都是泥巴,这会儿还在那里哭呢!”
发伯板起脸训斥他说:“这种事情你笑什么,你是大哥哥,看到了应该跑去把他拉起来才行,知道了没?”
冯雨沐对爸爸突然的严肃有些害怕,怔怔伫立在门边不再说话。发伯又问了一遍:“我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听到了!”,小雨沐嘟喃着,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一会儿好一会儿坏。发伯从身边的袋子里掏出香酥饼对他说:“爸爸今天上街买了饼回来。”
冯雨沐双手接过饼,还在半途就用嘴迎上去狠狠一口下去,一个香酥饼瞬间成了小半个月牙。这是一种甜甜脆脆的东西,冯雨沐长这么大头回吃到它。
发伯看着儿子开心的样子也觉得很开心,从袋子又取两个饼递给儿子说:“你还听吃一个,另一个送去给奶奶!”
冯雨沐高兴地接过饼跑向屋子另一头跑去,发伯再拿递了一个给瑶妈,瑶妈接过饼掰了一点放到冯雨瑶手里,让她慢慢吸吮。她已经可以将手上的东西送到嘴里嚼了。
这是一种久违的口感,瑶妈起码有一年多时间没有吃过。外面十分酥脆,咬到里面却又软嫩。她爱吃这种饼,曾经在某些很远的地方吃到过。能在家里吃到这样的饼,实然间有一丝丝暂时的知足。她砸着嘴说:“这饼味道好,多少钱一个还是多少钱一斤称重量?”
看女人吃的津津有味,发伯也试着咬了一口,果然好味道。他含着尚未吞下去的饼,呜呜地说:“真不错!下回要买还要这个。李家大娘摊子上称的,八角钱一斤,称了四斤一两她只收了三块钱。”
发伯又给瑶妈一个,自己却没再吃。
从衣服口袋里掏出给冯雨瑶买的小花,递给女儿说:“雨瑶,看这个漂不漂亮?”
这可是个新鲜东西,红艳艳的特别诱人。冯雨瑶张开双手想扑过来拿,瑶妈紧紧抱着她免得摔到地上。小家伙不肯罢休,咿咿呀呀说着话,朝爸爸这边使劲挣扎。发伯逗了一会便将花递给女儿,雨瑶刚一拿到花就丢了手里尚未舔完的香酥饼。
“过几天黄连苗下地,到时候得给我帮点忙。雨瑶给她奶奶带几天你看怎么样?”,发伯征求瑶妈的意见。
瑶妈今天高兴所以很爽快地答应了,她说:“我不帮忙你谁帮,你平日里做过多少,还不是我一个人累死累活。让你说出每块田有多长有多宽你知道不?”
即使瑶妈否定了发伯平日的功劳,但只要她答应帮忙还是让人觉得舒心。毕竟一家的事情要一起做才行,有商有量是发伯最需要的感觉。
第二天发伯便开始到地里整土,今天他一个人先做,过几天累了再要瑶妈帮忙。从小就在这大花山里长大,不会做农活是不可能的,只是瑶妈总觉他什么都不会而已。发伯做起活来也是把好手,乡邻们都是这么说。
桃花山苗圃基地订下的是“红山?”,黄连里最好的品种。发伯得把它们仔细地服侍到土里,接下来的几年要好好管理才有好收成。先把田里残留的庄稼秸秆清理干净,从猪圈里背了腐粪均匀撒在田间。
猪粪在田里干了两三天之后,发伯用锄头一遍遍翻挖将猪粪和土拌均匀。这可是个慢活儿,要用整整一个星期才能把土块打细耙平。后来瑶妈帮忙了,拿锄头的动作反而没有发伯熟练。
瑶妈的到来多了一个人,发伯干活愈发有劲。只是七八天便将几阶梯田全部整好,顺着山坡的方向将田垒成高畦,从远外看过来似一条条瓦背。收工时发伯杵着锄把站在田头欣赏这几天的功劳,开心地哼起小调。自从离开学校以来,发伯少有这样开心的时候。
发伯累了得休息一天再做,也顺便在家里修理一下农具。过两天开始搭架子盖棚了,要把刀斧磨快,把背篓加固。
远远看见发伯在家,刚从病床上起来没几天的宋老二一瘸一拐走进院子。老早就打招呼说:“他大伯今天没下田去呢?”
发伯一抬头见是宋老二拄着木棍颤颤地走过来,连忙让开了椅子请他坐下。关切地说:“这几天看起来比前段时间精神好多了!”
宋老二的身体确实恢复的不错,起码可以下地出门来走走。两人在院子里拉起了家常,提起发伯不再做老师时宋老二和所有人一样觉得很可惜。他觉得不可思议,怎么想也想不通,他认为发伯这是在犯糊涂:“不是我说你,哪有你这样子做的。咱婶子那时候供你读书,在家里血都累得吐了几大碗,不容易啊……”
发伯愧疚地说:“是对不起她呀!不过那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得想点眼前的事儿。今年在家种黄连,四五年之后可是一笔大收入。主要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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