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泉山连接起来的山麓空隙之中,与世隔绝,生活供给都是萧家店从雪寒山后山的一个坡型甬道之中投掷下来,连接上面和矿场仓库的甬道,是鲁班神斧门传人亲自设下的机关……
老大的神色,越来越凝重,他知道老四不是老七,十分敏锐,如果说听到了声音,想必确有其事。
可是,为什么矿场之中没有一点异常呢?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老四,你让弟兄们最近加紧盘查吧,半年多前就被破掉了外面的小矿场,如果这次再出什么意外,咱们兄弟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是。”老四沉声应答,抬头之间,看到老大大步走到了门侧墙壁上面,一处破旧的壁灯面前,提起手中长剑,几剑之后,墙壁烈开了数道口子,哗啦一声坍了,原本那壁灯也被破坏殆尽,连带着一阵沉闷的铁链转动之声,直到好一会儿之后,才归于安静。
江九月眸子微眯,那剑,好锋利啊。
“大哥……”老四欲言又止。
老大道:“我这也是为了大家好,萧家店早就被缴了,这两个月了都不见主上有什么动静,想必已经不可能把摄政王赶走了,也不会有人从这里送下粮食来,我们今日不毁了这机关,他日只怕就要死在这机关上面了。”
老四神色凝重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有些悲凉的想,也许,以前准备的那些炸药再过不了多久就要派上用场了。
……
等确定两人彻底离开之后,江九月和云廷渲才松了一口气。
江九月看向云廷渲,首次对那私矿起了好奇之心,“你查的矿脉,到底是做什么的?”她记得半年多以前,清泉山私矿破的是金矿,缴获好大一批金银,可是隐约之中她又觉得这里的矿场似乎不是做那个的。
云廷渲抱着她轻轻一跃,就到了地面之上,“他们这段日子应该不会再到这间仓库过来了,我们且在这里安顿两天,等你的腿稍微好一点,我们就走。”
江九月唇瓣微抿,点了点头,她想,云廷渲自己要离开这里是易如反掌,留下无非也是为了她吧?只是,她有些失望的事情是,云廷渲似乎对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不是很自然,这里,必然才是他当时真正的受难所!
没想到自己追雪鼠过来,阴差阳错,居然到了他们想到的地方!
江九月的衣服昨晚脱了下来,如今已经干了,虽然还有些微潮,不过总比光着膀子好,只是,那衣服上的墨汁,却让江九月有些郁闷,继而后知后觉的感觉自己的脸上似乎也有些难受。
她看向云廷渲。
云廷渲愣了一下,随即从那有些哀怨有些郁闷的神色之中察觉某事,深邃的眼眸平静无波:“我如果不将墨汁泼洒在你的脸上,你没那么快清醒。”
“那你就不能早些提醒我,那盆七仙女有问题吗?”江九月本就聪明,这一关节,从她掉落这里醒来之后,便想通了。
“我以为,我提醒过了。”云廷渲淡淡道。
江九月张了张嘴,见鬼的你提醒过了,你要提醒过了我怎么会中招?当然,她不会承认其实是自己警觉性还是低了。
云廷渲却理所当然的道:“当我冲着七仙女看过去的时候,就已经在提醒了。”况且,他觉得自己是能保护的了任何人的,即便昨儿那种情况之下,如果不是江九月挺身上去迎了一掌,他也有办法在不废掉自己手的情况下,保江九月安全,所以,提醒与否,根本就不重要。
江九月却很无语。
就那么一眼神仙才知道他在提醒,顿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
云廷渲莞尔,无意识的抬手,揉了揉她有些微乱的发丝,道:“你好好呆在这里,我去找点吃的,嗯?”
对于这个提议,江九月自然没法拒绝,她的肚子都快饿扁了。
云廷渲一个闪身,从仓房内消失不见。
他原本疏淡的长眉,因为看到面前的景色而有些微的迷惑和迟疑。
眼前一片山青水绿,还有小溪湍湍的流淌声音,几名守卫机敏的守护在门口,小丘下面,则是一处矿场模样的所在,有苦力背扛东西,也有守卫挥鞭抽打,还有人拉着板车不时的运送废料垃圾,或者成品东西。
云廷渲只是看了一眼,便别过脸去。
此时不是关心这些的时候。
他透过几乎久远到想不起来的记忆,跃下山岗,摸索到了一处在所有的帐篷之中略微显得干净的房舍。
屋子之中锅碗瓢盆一应俱全,还有一些为数不多的馒头和蔬菜,以及一整袋的大米,笼屉上面冒着热气,隐约闻到了一丝淡淡的肉香味。
矿场之中守卫和苦力吃的是不一样的,有菜有米有面还能吃到肉,显然是守卫才有的待遇。
云廷渲随意的拿了一张干净的油纸,从笼屉之中取了几只肉包包好,然后从抽屉里找了一只竹筒,将大锅之中盛着的鸡蛋汤装了一筒,正待要走,忽然想起什么,又拿了一只稍微大点的竹筒,装了满满一竹筒的清水,才打算离开。
只是脚步刚到屋门前的时候,忽然神色微变,足尖一点,就跃到了帐梁干之上。
须臾,一男一女走进了屋子。
那男的舔着脸满脸都是讨好,居然是方才的那个老七,手中还拿着一个红纸包,那女的则满脸清华冷霜,面无表情,像是开在雪中高傲的寒梅,即便是穿着旧衣服,随意梳着一条辫子,看起来都很引人注目。
“雪儿,这是上次大哥出去采买,我让他帮我带回来的燕南胭脂,听说可贵了,京城里的贵妇都用这个,你收下吧。”
被称作雪儿的女子约莫二十出头,只是一点头,冷漠无间,但是也把那胭脂收在了手中。
梁干上的云廷渲,眸子微微一眯,脑海之中,竟然浮现起一抹熟悉,有些场景甚至从自己面前一闪而过……
穿着脏污的痴痴傻傻的男子,饿的全身没有一点力气的躺在阴湿的地牢之中,然后那个清华冷霜的女子半夜悄悄没入了地牢,给那男子带了白面馒头和热水,说了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便离开了。
后来痴傻的男人做了矿场的苦力,三天两头便被打骂,也是那个梳着长辫子的女子关键时刻到了,带走了施暴的男子,不论是有心还是无意,似乎对那男人不是一次两次的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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