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掌,直直击向了树丛之中。
江九月只觉一道强猛阴冷的罡气似乎袭上背脊,偏着身子一躲的同时,在地面上一个轻巧的翻滚,那红衣人的一掌已经急速而来。
江九月回过头,她看到云廷渲原本击打上红衣人掌心的手,正在已可见的速度溃烂,这红衣人,不但掌中有毒,连衣物之上,都全部啐了毒,而云廷渲却已经顾忌不了那么多,紧跟着一掌就要拍上那人后背,在那人接触到江九月前的一瞬间,解决了他!
“别——”江九月大喊出声,若是再拍一掌,也许送掉红衣人的性命,可是云廷渲手上筋脉就要被毒物腐蚀断裂,从此废掉,甚至会腐蚀伤了整条手臂,和身子其他部位。
可是云廷渲却似没听到一半,急速上前,一掌挥出,罡气凌冽之间,风声雨声刀剑声在这一刻显得异常突兀,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成了慢动作,赶来的红缨和铁洪看到如斯情景,惊惧的瞪大了双眼,而两人离的尚远,无法像江九月一样,眼睁睁的看着云廷渲的手在自己的视线之下变成焦黑。
电石火花之间,江九月一咬牙,忽然挺身上前,迎了那红衣人一掌,并且在同时飞起一脚,揣向红衣人腰间穴道!
这一脚,凝注了她全身的内力,只听“嗤”的一声吐血声和“咔嚓”一声清脆的骨节断裂之声同时响起,红衣人万分惊愕,因为这一脚之力似乎闷哼一声,顺着跌落而去的势头急速逃离。
江九月却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在雨夜飘飞而过。
云廷渲面色剧变,飞身而上,想要抓住江九月的身子,却不想江九月方才那一脚用尽全身力气,反弹之下,速度比寻常时间要快了好几倍,已不是轻功可以追的上的劲头。
终于,在飘飞了三秒之后,江九月砰的一声掉落在了树林深处,却听不知为何,“咔嚓”一声,地面忽然破裂了一道口子,江九月的身子落入了那道深渊之中,只是眨眼之间,那道裂缝开始闭合。
云廷渲几乎毫不思考的纵身一跃,在大地闭合的同一个瞬间,黑影一闪,已经飞身跃入。
地面闭合,如同平日一般,细雨蒙蒙,月色如银。
……
周围几乎是一片黑暗。
江九月此刻真正的体会了什么是撕心裂肺,喉咙干涩的十分难受,腿部关节处也是火辣辣的疼。( 平南文学网)
她感觉自己躺靠在一个结实温暖的怀抱之中,鼻息之间,还有一股很淡的焦味。
“月儿……”有人在唤她,印象中,这么叫她的人除了傻子清泉,还有一次金瑞叫过……她蹙着眉,下意识的摇头,不对不对,傻子清泉已经没有了,现在是摄政王,是云廷渲。
她蹙了蹙眉之后,用力的睁开眼睛,入目之处,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
“你醒了?”云廷渲道,虽然刻意压制,但是依旧感觉的到他压抑的声音之下的惊喜和一点点的颤抖。
“嗯……”江九月应了一声,却感觉喉咙嘶哑的厉害,云廷渲一只厚实的大掌已经贴在了她的背心处,“别动,也不要说话。”然后,江九月感觉到自己胸腔之中那些撕心裂肺似乎淡化了些许,连身体都微微回暖。
江九月哪里有力气动弹和说话?直到好一会儿之后,云廷渲收回了手掌,才有力气问一句:“我们下来多久了?”
“一个时辰。”
江九月顾着凝聚自己的神智,抿着唇瓣滋润了一下,才道:“我……我腰带里……”
“嗯。”云廷渲已经回神,两人同室而居多日,自然知道她腰带下面放了什么东西。
江九月欣慰的低叹一声,还好,自从上次两人跌落悬崖回去之后,她便把危机时刻需要用的东西准备了一些,放在了一只网袋之中装进了母亲为她缝制的荷包,外面的看着还是荷包,里面却成了她应急专用的百宝袋。
云廷渲掏出荷包,荷包之内放了十几粒药丸,还有云廷渲后来给她的那一只针囊,以及外邦巧匠的水晶火石,只是水晶火石要在光芒之下才用得着,现在,显然是不行的。
云廷渲拿起那些药丸闻了闻,取了两颗,捏开江九月的嘴巴喂了进去。
“有解毒丹,你……”
云廷渲怔了一下,才从方才嗅闻过的药丸之中,取了一颗自己服下。
“你……你见雪鼠了吗?”确定云廷渲吃下解毒丹之后,江九月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抖着声音问。
她方才在那上面树丛之中,是看到了一闪而过的雪鼠,所以才追了过来,引来红衣人的攻击的,可是此时怀中却空无一物。
“雪鼠掉下来之后就不见了,这里四面封闭,料想它也跑不了。”
江九月点点头,这下面很潮湿,她的衣服本身已经湿透了,此时更是雪上加霜,临近冬天的气候在雪寒山上尤其冷,那些湿透的师傅在失去云廷渲暖暖的内力之后,再次贴到了她身上,冷的开始发抖。
云廷渲伸手解开她湿透的衣衫,手下并未迟疑,“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衣服也不能乱丢,我们等天亮之后再从长计议。”
“唔……”江九月费力的应了一声,嘴巴干裂的有些难受,也无力去阻止云廷渲的动作,反而是云廷渲,接触到她冰凉的背脊的瞬间,手指缩回,僵了一下。
“我的腿……”江九月却因为神智涣散而并未察觉到什么,只是吐出三个字来,在吃了那两粒药丸之后,她觉得膝盖弯处火辣辣的疼似乎更厉害了。
云廷渲默了一下,然后抱起只着兜儿和衫裤的江九月,寻了另外一个角落坐下,才道:“你方才踹那人的时候,用足了内力,被他身上的罡气反弹,折了。”
这地方,看起来似乎像是四方四正,用青石板砖人为建造而成,从上到下她和江九月跌了不短的时间,该是埋没于雪寒山山麓深处的建筑物。
江九月心中哀嚎一声,唇瓣上下开合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的吐出一句话:“会不会瘸了啊?”
闻言,云廷渲本身淡漠无表情的脸,似乎在黑暗之中难看了那么一下,有些气闷的道:“你现在担心会不会瘸?”要知道当时他在看到江九月运足全身内力去踹那人的时候,几乎心胆俱裂,原本平静的心潮之中,泛起了自从母亲去世到现在为止,最为狂烈的浪潮,甚至比那更为狂啸而奔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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