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的新加坡霓虹闪烁,不知隐藏在灯火阑珊下究竟有什么样的歌舞升平。
陈锦言下飞机的时候是夜里三点多,机场却似永远不知疲倦一般喧嚣热闹。他把西装外套搭在胳膊上,解开衬衣的第二个扣子,不停地检查着手机里的信息。
除了一条来自薄晋洲的来电提醒之外,寥寥几条信息,全部是关于工作的。他皱了皱眉,把电话拨出去,毫无意外,依旧是冰冷的女声提示他说:“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不详的预感盘桓在心头久久不去,陈锦言烦躁地站在候车区,上了出租车,也不管现在的时间,把电话拨给了薄晋洲。
出乎他的意料,电话那头的音色清冷,并没有刚睡醒的迹象。他单刀直入地开口:“我家里出了点事,现在在新加坡,联系不上知予,你明天一早去事务所的时候过去看一下她究竟是怎么了。”
“程知予?”电话这头的人挑了挑眉,“晚上我在苏扬家楼下见到她了。”
“她说什么没有?”
“把我臭骂了一顿之后说了句不好意思,我说你行不行啊,是不是也太惯着她了。”薄晋洲转了转手里的笔,听到那边的一声轻叹。
“她从来不会做什么无理取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她今天这是怎么了。”陈锦言关了车窗,天空飘起了小雨,细细密密地打在车身上。
她突然变成了这个样子,又那么不巧,自己来了新加坡。陈锦言顿了顿,“没什么事我先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等等。”薄晋洲翻了翻卷宗,“碎尸案进展很不顺利,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陈锦言深吸一口气,“我说你是不是因为苏扬的事脑子锈掉了?这么显而易见的凶手你都分析不出来吗?这样的话,你还是专心做你的律师吧,别影响了国家机器查案。”
“你这是在迁怒吗?”薄晋洲冷冷地回了一句,“陈锦言,别忘了,你当律师的初衷是什么。”
电话里只剩了手机找信号的电流声,半晌,陈锦言“啧”了一声,“其实你早就知道凶手是谁了吧,实在找不到直接证据,就挑那个已经被同伙迫害过的下手。”
在自习室莫名其妙被攻击的那个女生吗?薄晋洲二话没说地挂断电话,翻开另外一本卷宗。
陈锦言挂了电话的时候出租车也停在了新加坡中央医院的门口,他刚一下车,就看到医院门口站着瑟瑟发抖的身影。
“小池?”皱着眉上前,光影变幻,沈池冲他扯出一个微笑。“你怎么在这里?”
雨虽然小,可是细细密密的,沈池把自己的伞往陈锦言这边推了推,“我出来接你。”
下意识一般,陈锦言往后退了一步,“是谁告诉你我会在这个时间到新加坡?别告诉我,你什么别的事都不干,在这里等了我一整天。”
沈池微微地笑着,昏黄的灯光下,她的笑容有些诡异。
“你跟知予说过什么?”陈锦言眸光骤变,上前一步掐住她的肩膀。
“说过你做过的事情。”沈池仿佛没有痛感一般,轻轻拍了拍他的手,“我早就说过,这辈子,除非我死,不然你摆脱不了我。你看,就连你在美国的那些年,不还有个长得跟我那么像的人一直待在你身边吗?”
因为她,陈锦言和许微微被赶出家门。这么多年,陈锦言对她不是不恨。
当年许微微闷不做声地跟着他去美国,也是为了替自己的姐姐赎罪吧。只是到了后来,当困难越来越多,当现实越来越重,当她对陈锦言越来越依赖,她反而忘了初衷。
隔着玻璃,重症监护室里的老爷子早已没了当年意气风发的模样。
算起来有十多年没见了吧,陈锦言还以为,这辈子都不会见到他了呢。就是躺着病床上需要依靠氧气罩才能存活下去的这个人,当年甚至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就将他赶出了家门。他自己愿意扛下来跟老爷子一点信任都不给地盖棺定论当然不一样。
自己的父亲如此恨自己的母亲,以至于一有机会就将她在这个世界上仅存的一点骨血赶出家门?
陈锦言在外面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进了值班护士的办公室。
天刚麻麻亮,程知予就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睁着眼躺了一个晚上,眼睛下方一圈青黑,可是整晚上她的脑子里都是空的,即便是起床之后,也是机械性地重复着平日里早上起床的步骤。
刷着牙,盯着镜子里都快不认识了的自己,她愣怔了好一会儿,这才吐了嘴里的白沫。
像往常一样收拾了床铺,像往常一样换上干净清爽的职业装,像往常一样吃了早饭洗了碗筷,像往常一样出门上了公交车。
一夜之间,她仿佛瘦了一大圈,安安静静地坐在电脑跟前处理着事务。
薄晋洲一大早来到事务所,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程知予的情况。看到她的样子,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给陈锦言拨过去一个电话。
那边的人声音沙哑,开口就问:“去看过知予没有?”
薄晋洲应了一声,“你们究竟怎么了?就一夜的功夫,憔悴了那么多。”
“晋洲,我好像做错了。”陈锦言捂着脸,肩头抖动,坐在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上,旁边的沈池脸上依旧带着笑,看上去温良无害。
程知予把该出的报告全都打印出来,按照条理捋顺,放到陈锦言的办公桌上,摁下百叶窗,呆呆地趴在了桌上。
她在跟陈锦言在一起的时候就能想象出他以前的“辉煌”历史,可是自己的姐姐,尽管没有血缘关系……她把头深深地埋在胳膊里,许久,拿出手机长摁开机键。
十三条未接来电的通知,一条林仲昊的,剩下的十二条全部都是陈锦言的。两条短信,林仲昊的:“怎么关机了?小星学校的秋季运动会组织了亲子活动,小星想让你陪他去。”陈锦言的:“你相不相信我?”
看到这条短信,她的眼泪“刷”地就流了下来。
几乎是立刻,陈锦言的电话就又追了过来。
盯着手机屏幕上他的笑脸许久,程知予接起了电话。
隔着千山万水,紧张的呼吸声传到程知予的耳中。“喂。”陈锦言出声,沙哑的程度超乎她的想象,她觉得心脏被狠狠地捏了一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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