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太医确认,侯贵人是真疯了。翌日一早,侯贵人便从梨花殿迁移到了宫闱最北边的安养殿。病弱如白嫔,当时也不过是被安排在自己宫中休养,去了安养殿这个形同冷宫的地方,那便已然被太医默认连康复的机会都没了。
“侯妹妹的事情发生得突然,之前半分征兆也无,戚妃娘娘代理后宫之事,嫔妾请戚妃娘娘为侯妹妹做主。”清秋阁中,柳婕妤坐在下首,道。
戚妃此刻正斜倚在贵妃榻上阖目似假寐,只她眉头微微蹙着,手指在贵妃榻边轻轻敲打令众人知晓戚妃此时正在冥神思考。
柳婕妤看了一眼戚妃身侧侍候的胭脂。
胭脂这才道:“柳婕妤不知,太医检查过侯贵人的起居饮食皆是正常,而且昨日众目睽睽,侯贵人忽然疯癫实在不知因由。”
“早前侯贵人气色有异,兴许那时侯侯贵人的神思已然有些失常了。”庞昭仪想到侯贵人近些日子的反常,似乎昨夜的癫疯失常并非突然。
“总之太医已经有了定数,既然什么都查不出,那就不要再说了。”戚妃终于睁开了凤目,目色甚是清冽,“各位妹妹就放下这件事,平素里多留个心眼就好,莫让有心之人钻了空子,重蹈侯贵人的覆辙。”
“我家娘娘也问过侯贵人的近身宫人,似是早前侯贵人便说宫中不干净,故而才有去尚宫局讨要蜡烛的事情。兴许是靠着邵充华出事的清音阁太近,整日里胡思乱想吧。”胭脂如是道。
听胭脂这样一说,柳婕妤忽然周身震了震,面色也有些不好了,有些胆寒地看了看四周:“难道邵充华真的还没走不成?”
“胡说什么?”戚妃忽然怒喝一声,“别忘了侯贵人的下场,在宫里生存,鬼神之事岂可相信?”
若真有鬼神,这片皇宫,早已是冤魂密布了。鬼神,不过是无能之人心中的慰藉、胆小之人眼中的桎梏。
庞昭仪看到戚妃这样严厉的神情,不禁给柳婕妤一个脸色:“戚妃娘娘莫要生气,只是侯贵人的事情实在出乎柳妹妹的预料,才让柳妹妹有这个想法。最怕不止是我们,昨夜侯贵人的事情也闹得前朝后宫人人皆知。君上就此将侯贵人迁去安养院,也是想要息事宁人。”
姜宝林觑着戚妃的神情,这才小心翼翼道:“今日关于侯贵人之事宫中众说纷纭,有说侯贵人招惹了邵充华的魂魄故而才有此一劫,也有说是侯贵人的魂魄被邵充华摄了去这才失了本性,总之多多少少都跟邵充华带些关系。”
“当初清音阁走水之事就含糊过去,如今侯贵人又出了事情,宫中真是出了妖孽了。”戚妃凤目之中神色若刃,护甲碰触发出低低声响。
……
风月台内室之中,霍妫正在描着眉,透过门帘看着室外君上楚遇正坐在书案旁的姿态。
称心压低了声音:“梨花殿已经封了,太医已经确认过侯贵人痴癫难以医治。只是不知道君上的想法是什么。”
“君上的态度就是太医的态度。很多事情君上心中总会有疑心,不过他不过问,我们便不多话。”霍妫蹙着眉。想到当时合欢院的事情,其实很多时候君上并不是什么都不知情,只是众人都觉得他不知情罢了,“侯贵人终归是废了,不过可能今后还是有些利用价值,只看之后谁能将这些价值的效用用得最好。”
称心神色生疑。
霍妫似笑非笑:“不用奇怪本宫的手下留情。这次留一步,本宫无非是想利用侯贵人最后的价值确认一件事,兴许这比侯贵人的价值更重要。”
说罢,霍妫终是放下黛笔,确认铜镜之中的女子妆容精致。这才走出内室:“君上今日下朝早了,嫔妾这才梳妆完毕呢。”
“今日上朝之事提到立后之事,他们的意思若是孤早些立后,后宫便会太平许多。”君上楚遇坐在书案旁,貌似漫不经心道。
霍妫坐靠着楚遇,听到楚遇说话,反应也是淡淡:“看来他们在君上跟前的话语权实在有限,嫔妾一早不曾听说戚妃娘娘被册封为后的消息。”
楚遇狭目中被霍妫一句话带出了笑意:“立后之事他们提一提,孤便听一听。听得进听不进做决定的还是孤。不过爱妃真是聪明,不用打听便知道他们提议的人选是戚妃了。”
“宫中最有家世有背景的除了戚妃也不做第二想了。他们支持戚妃也是应该的。”霍妫眼角微扬,自是了然,“不过近日后宫事端确实颇多,难怪他们操心了,君上还是应该说句话。”
楚遇终是抬头,薄唇弯出一抹甚是宠溺的弧度:“哦?”
“不若将后宫交给戚妃娘娘好生调配些时日,给满朝文武一个态度,至于立后之事容后再议便是了。”霍妫斜斜依到了楚遇的臂膀处,话语间满是温柔,“君上许久不曾下榻行宫了,宫中流言愈演愈烈,兴许等君上从行宫回来之时,流言已然肃清了呢?”
楚遇狭目微动,薄唇亦然带笑:“淮南侯数年未入京,那就令信王与淮南侯伴驾扬州行宫。朝堂之事交由右相代理,戚妃主理后宫。此行轻车简从,只陪爱妃去游玩一趟。”
圣旨一下,一切都成定局。
自是搬上了行程,一切交由信王筹备,不过几日功夫,一切便已经筹备好了。
这个消息不消多时已然传遍朝堂后宫。
扬州一行,陪王伴驾的仅有信王、淮南侯,随身侍奉的是一贯得宠的环嫔,再添了几个太医。所说轻车简从,其实随行人马也有不少,倒也能成一个浩浩荡荡的队伍。
整个京城之中留下右相坐镇已然足够,明面上那些大臣对君上此行也不会多说什么,毕竟立后之事是他们事先提出,楚遇顺水推舟给戚妃一个表现机会自然也是遂了他们的想法。
骑虎难下,自是顺势而为。
至于戚妃,更加没有反对的立场了。这本就是以她名义落下的,能近后位一步,她自然也乐于接受了。后位不过咫尺,多少人梦寐以求的。
扬州离淮南侯楚扬的封地淮南并不远,往年君上离京都是选在扬州行宫下榻,兴许宁氏在扬州行宫的可能性也是最大。
队伍出了京城,便换了游船走水路去扬州。游船自是御用的游船,水路的路线自然也是一贯君上出行而走的路线。只是初春之时随同出行的戚妃此次不曾同行。
“就快到扬州了,信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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