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不知火源为何,但火势似是从清音阁内蔓延而出,一大片宫人来来去去地送水似也难以扑灭。一时间清音阁周围已是乱成一锅粥,内宫的总管在一旁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现在正值秋季,干燥易火,去燥防火的差事向来都是内宫处张罗的,如今火势这样大,整个内宫怕是都免不了责罚。
当称心陪着霍妫一路往清音阁而去的时候,宫墙一头冉冉的火光掩盖了本就黯淡的星光。
“霍姐姐?”正走着,忽然身后有人叫住了霍妫,声音清婉。
原是映月宫的佟婕妤。
这佟婕妤闺名佟雅鱼,上巳节信王献上了三个女子便有她一个。容貌自是不若霍妫娇妍绮丽,可偏生与生俱来的淡雅清秀独具韵味。
夜色尚不明朗,佟雅鱼一身淡黄色清丽衣装悠然走近风月台,一时间亦是一道秀丽之景。三月上巳节时信王献上的女子,环嫔、佟婕妤、董才人三人都是各有千秋。
佟雅鱼身后亦是入宫前便跟着伺候的云浮,自然也是信王府里出来的。
霍妫瞧着来人,面上带了笑意:“佟妹妹也是去清音阁看热闹的?结个伴瞧瞧去。”
到了清音阁,火势虽是消退不少,但依然只能远远站着,不然这火苗不知何时便会往身上溅了去。( 平南文学网)远远地,也见这清音阁快烧了大半,强大的火光直刺得人微眯了双眼。
佟雅鱼缓缓道:“云浮说,邵充华今早不小心冲撞了姐姐。”
是肯定,不是疑问。宫里不是个有秘密的地方,况且还是风月台里伺候的唤香在宫里传的,想来是真的。
“不过是个小小的充华,还不配我花这么大的功夫。”霍妫看了这难以消灭的火光,几无表情。
佟雅鱼看了眼霍妫,与霍妫在信王府相处多年,对霍妫这般也习了惯:“听说姐姐命人掌掴了她?”
“佟妹妹知道的,有容乃大、宽容仁慈这些词我瞧不上。”霍妫说着,嘴角略略带了分冷意。
佟雅鱼扫了一眼清音阁附近,看到了各宫来往抑制火势的宫人:“听人说,这火苗是从里头起的,想来是哪个粗心的宫女掌灯的时候起了星儿。”
“这样倒好了。”霍妫言语淡淡。
纵是相处日久,可深知霍妫为人的佟雅鱼仍不免要试探一问。
……
称心走开片刻,片刻后走近霍妫轻轻耳语一番。
霍妫杏目微动,看了眼即将要扑灭火势的清音阁,留下了称心兀自往宫墙暗处去了。
避过宫人,霍妫倚着暗处一路走,一个人轻便走进宫闱后苑隐秘的宫墙一角。模糊着的夜色只有靠近后才能依稀辨认那处有个挺拔的背影,一动不动,岿然若山。
这个地方,据说是前朝一个废妃的住处,自那废妃死后的许多年这里都无人问津了,已然长了枯草,连冷宫都不如。
此际清音阁那样打的事情,宫廊尚且没有多少宫人,此处更是个无人会来的去处。
霍妫靠近了那个背影:“让信王殿下久等。”声音自是悠扬悦耳,不过并没有半分感觉抱歉的意思。
黑影终是转身,只能透过尚不明朗的月色瞧见此人模糊的面貌,总不清明,也足以看出此人面目温和。
信王楚宴,大蜀人人口中的翩翩君子,大蜀的一国之君楚遇同父异母的王弟:“称心跟本王说,你宫里又见血了?”
两年前,她的灵魂初次来到这个王朝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人,那时她身体的原主人已在信王府生活了两年多。她是他精心训练后的棋子,琴棋书画、诗文礼乐。而佟婕妤佟雅鱼、董才人董织音,都是他的棋子。
表面上的翩翩君子,却暗暗将她们三个女子栽培四年有余,目的便是让她们入宫。
半年前,他将她送进了大蜀的后宫。
而这半年,他不曾让她传递过什么情报,因为他在这个宫里有更好的报告者。而至今日,仿若她的任务只是单纯取悦那位高高在上的君上。
他说的“见血”自然是唤香割了舌头的事情。
“犯了口舌,自然该拔了舌头。”霍妫说得理所当然,“身边不能留祸害,是入宫之前信王殿下您亲口教嫔妾的。”
听到此处,信王楚宴一向温暖如春风的面上神色动了动,只在夜色下看不出喜怒:“是你做事的风范,不过还是该学些雅鱼隐忍一些。”
隐忍?听到这二字,霍妫笑意绮丽,宛若桃花:“隐忍有佟妹妹一个便够,若然不趁着得宠欺着,岂不负了宠妃之名,等来日失宠了可就没机会了……”
听霍妫如此说,楚宴只道:“那便依着你自个儿的性子吧,本王断然会护着你。”
霍妫却是明媚娇笑:“有信王殿下这话,那嫔妾就是为了信王殿下死都值了。”
霍妫自是对这所谓守护之话不置可否,你来我往,倒也将这真假莫名还给了楚宴。
话未说完,身前黑影忽然靠近欺身而来。
胸前的红玉碧珠环佩被楚宴攥在手心:“还是什么都想不起么?”
不用看信王楚宴此时的神情霍妫也可以想象。楚宴对她胸前这枚环佩似乎独独有种不同的情愫,每次瞧着这枚环佩总是目光复杂,这种目光让她琢磨不清。
她当时进入霍妫的身体,本想扮作失忆消却他的疑心,可是很奇怪的是——她永远都记得有一日,就像现在这样,楚宴也是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胸前的红玉碧珠环佩,问了她同一句“还是什么都想不起么”。
原来这个身体本人,早在她灵魂到来以前就已经失了记忆,除了知道她在信王府待了两年多,旁的就如一张白纸。不过这样倒了省了她许多功夫,对于原主人从前的记忆,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霍妫轻轻往后移开了些身子,不着痕迹地将胸前的环佩从楚宴手中抽离:“信王殿下今日不曾回府?”
“再过几日便是重阳夜宴,本王暂且宿在宫中,若有什么事情,你便差称心来告知本王。”楚宴收回了手,轻道,“重阳宴,你该为君上备个节目。”
取悦楚遇,是霍妫入宫半年一直在做的事情:“王爷有主意?”
“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国与倾城,佳人难再得。”夜色下,楚宴的声音温和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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