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竹林深处,竟发现是一处空地。地上凌乱的摆放了些大小不一的碎石,中间设有石桌石凳,却是未经雕琢的样子,只将桌面与凳面打磨的十分平滑,略可让人坐下,倒不负自然之气梵。
地面上铺满了凋落的竹叶,似一层碧色的软毯,踩在上面,有轻簌的响声。楼心月步伐轻浅的走向里面,看似无意的步伐,每一步却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这里摆了乱石阵,这就是方才袭若为何没有看到这里有人的原因。
走到那素锦长袍的背影身后,楼心月见桌子上正放着茶盏,已倒了两杯清茶,正徐徐冒着热气,有清淡的香气袭若,仿若是竹叶的清香。
“王爷好雅性。”
走到石桌旁坐下,端起一杯茶轻轻一嗅,真是竹叶的香气,与四周的竹林混为一体,让人闻之惬意。
“见你似有醉意,让人备了茶,尝尝。”
欧阳睿之转身看向她,月光下的楼心月有着一份淡然的风情,让人见之动容。仿若夜空那一汪轻浅的月光,虽没有阳光那般刺眼,却有着自己的光辉。
他一直很奇怪,世间怎会有如此女子,她似能融入到世间万物中,静静的立于其中,不惊不艳,却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她没有绝色的容颜,没有妖艳的妩媚,没有惊世骇俗的举动,只是那般安静的存在着,自信着,胸有成竹着,仿若世间的一切问题都难不倒她一般。
甚至,连这安静都被她赋上了味道。
楼心月浅浅一笑,“王爷有心了。”说罢浅浅的尝了口,“嗯,果然不错,很是清香。”放下杯子,又道:“王爷不在晚宴与他们一道饮酒,怎么自个出来了。难得中秋佳节,众位藩王回京叙职。”
欧阳睿之也在石凳上坐下,才道:“我一向不喜那样的场面,你是知道的。”抬头看向夜空那一轮皎洁的明月,又道:“再说,如此好的月色,若是辜负了,岂不可惜。铌”
楼心月也抬头看向那轮明月,一起想起自己离去之心,心里突然生出无限感慨。
“暮云收尽溢清寒,银汉无声转玉盘。此生此夜不长好,明月明年何处看。”
看了看欧阳睿之,今夜还能与他一同赏月,明年,却不知要身在何处,又要与谁共看这一轮明月了。
想想无趣,如此良辰美景,何必徒惹感伤。想罢,举杯道:“来,让我们以茶代酒,敬这月色。”
说着,便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
欧阳睿之端起杯子,却并不饮下,只是看着她,从她方才的诗中可以看出,她似乎有离去之心了。
离去?
她想去哪?
楼心月见他不喝,只是看着自己,笑着道:“王爷怎么不喝?”
欧阳睿之放下杯子,紧紧的看着她道:“月儿,你别瞒我,你想去哪?”
“我没有要去哪啊。”楼心月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有意回避的低下头,“王爷怎么会突然这么问。”
伸手去拿茶壶,却被欧阳睿之握了住。
“我说过,你别瞒我。从你方才的诗里,我分明可以听出,你有离去之心了。你想离开,你要去哪?”
“我……”
楼心月没想到欧阳睿之竟如此心细,暗怪自己一时失言,怎么竟吟出那么一首诗来,没得叫他心生不安。
“我只是一时兴起,想起东坡居士的这首诗应时应景,便随口吟了来,当真没有他意。”将手抽回,又道:“王爷多心了。”
“当真?”
欧阳睿之目光探究的看着她,是他多心了么?
“自然。”
尽管如此说着,楼心月却不敢看他,只顾低头为自己倒了杯茶,脸上依然带着笑意,心里却是愁肠百结。
欧阳睿之也不再多问,只道:“月儿,我知道我不能要求你什么,我只希望,你有事一定要告诉我。”眸光深邃的看着她,“我不希望你有事,我不知道。更不想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不见,而我却不知道要去哪找你。”
“看不见你,我会不安。”
楼心月抬眼看着欧阳睿之,一口茶含在嘴里,竟也忘了吞下。他用情如此至深,若到那一日,真不知他会如何面对。她是必定会离去的,虽说不是现在,但是,却总有那么一日。
“我答应你。”
如他答应她一般,她也答应他。虽是抱着走一步算一步的心态,但是,若能将对他的伤害降到最低,她愿意尽可能的做到。
欧阳睿之轻轻一笑,他相信她。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太过沉重。二人只对坐饮茶,时而吟诗作赋。时而谈风论月,却也别是自在风雅。
一时想起欧阳墨玄送她玉笛的事,欧阳睿之道:“你与玄儿倒很是相熟的样子。”
“怎么会,我与他不过是初次相见,只是六爷的性子随和,又爱玩笑,所以多说的几句罢了。”
欧阳睿之却道:“那‘雅韵’可不是寻常物。”
“噢?”楼心月不解的看向他,“月儿愿闻其详。”
欧阳睿之起身,背手而立,目光看向竹林深外,缓缓道:“那‘雅韵’乃是淑仁太妃所有,也就是欧阳墨玄的生母。当年,淑仁太妃初入宫时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芳仪,但她却十分擅通音律,很快便得到先帝的注意,宠爱有加,晋为宁嫔。只是,好景不长,就在宁嫔刚怀有身孕没多久,突然有人向皇上告发,说是发现宁嫔暗中与宫中乐师私-通。”
“私-通,这在后宫可是大罪,也是莫大的羞辱。”楼心月一时想起自己前世,不正是受着那样的羞辱,含冤而死的么。甚至连肚子里的孩子都没保住。
“那后来呢?”
“先帝自然龙颜大怒,命人彻查此事。谁想,这不查不要紧,一查之下竟发现,原来,那乐师竟是宁嫔入宫前的情郎。二人自小相识,青梅竹马,本有私定终身之意,而‘雅韵’便是那乐师送于宁嫔的定情之物。奈何一朝选秀,硬生生和将一对有情人拆散。那乐师因实在割舍不下这断感情,便寻了多层关系,入了宫。原只是为了与心爱之人相守一生,不想,竟遭遇后宫百般算计,硬生生的被作了棋子,害的还是自己最心爱的人。”
“那后来呢,先帝如何处置此事的?”
楼心月一脸好奇的问着,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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