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之后,我和Mark的关系降到冰点。总算都是专业人士,我们内心的情绪并未影响到我们在公司的表现。除了缺乏眼神交流,Mark与平时区别不算太大,并没有消极怠工,借机刁难我,但情绪明显有些烦躁不安,甚至有一次因为找不到一点小东西就开口骂脏话。尽管并不是针对我,而且声音很小,还是让我颇为吃惊。这跟我从前印象中耐心细致的他大相庭径。至于我,论到控制自己的情绪,工作上的效率和投入的热诚,肯定远胜于他。
其他人也就罢了,我觉得林杨很快就看出了点什么,有一次在午饭时问我:“你跟Mark吵架了?我觉得你们两个人怪怪的。”
“我怎么会跟他吵?怎么说我也是他的前辈,还能跟小年轻过不去?”心猛地跳了一下,我的语气还是很轻松,“不过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他最近是比较沉默。改时间要关心一下我们的小弟弟。说起来你倒是满面春风的样子,老实交待有什么新动向。”听我一说,林杨苦着脸指指心口:“又来消遣我,这儿还在汩汩流血呢。你当我有你的运气?”就这样把话岔开,我暗暗松了口气。看样子林杨恢复得还不错,都已经可以拿自己的情伤开玩笑了。
几天下来,Mark烦躁归烦躁,却并没表现出一丝一毫向我道歉,与我和解乃至挽回这段关系的意思,我当然更不可能主动讨好他。于是我们之间连面子上的说说笑笑都欠奉,对话仅限于最基本的问候和工作上必要的交接。
要说一点失落都没有那是假话,毕竟前后反差太大,我需要点儿适应期。但我更庆幸我们之间的冲突给了我一个机会冷静下来思考与反省。我发觉这段关系已经超出我的控制,也觉得Mark喜怒无常不可理喻,特别是他对海天表现出来的强烈的敌意,颇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意味。在我们这段关系里,是我跟他对不起我的老公,而不是我的老公对不起他。
我当然可以自恋地以为他想完全拥有我,而不满足于仅维持于这种脆弱而短暂的关系,但我猜测更深层的原因是他其实很缺乏安全感,本质上也许他只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所以对自己的新玩具产生强烈的占有欲。可惜我不是他的保姆,也不想做他的心理治疗师,这段关系再发展下去,会有更多的不确定因素,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会给我、给他带来任何好处。
老实说从我从来没想过离婚和他光明正大在一起。我们不可能有未来的。这只是一个插曲,一个过程。我没料到的是我竟然比他先厌倦。或许不是厌倦,只是不想再继续投资这段感情,因为回报率远远低于我的预期,而风险却大大超出我的接受范围。我不得不承认我是一个自私的人,原来海天一早就看清了我的本质,在我自己都还没发现之前,却还是无条件的容忍我接受我。由此可见还是海天更了解我,更适合我。
连一个月都没能维持,这段露水情缘就寿终正寝,还真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网上看到一篇文章叫什么“偷情宝典”,专门教女人如何玩火而不被烧伤,列出很多规则:一曰解放*,抽离感情;二曰慎选对象,要挑床品和技巧一流的玩家,避免和纯情男以及精神状况不佳或有点神经质的对象交往;三曰兔子不吃窝边草,任何与你的社交圈有交集的都应该列入危险名单……几乎每一条我都没有做到,幸好最后一条“恋情过去,日子继续”还来得及实行。
不免觉得内疚。前段时间心神不属,疏忽了海天,也疏忽了丫丫。自从九月丫丫幼儿园开学,由于时差,不能再像以往那样时常和我们在电脑前聊天,除了周末,也只有在她早上起床出门前跟她聊几句,我经常找借口晚回家,回到家时丫丫早就出门上幼儿园了。
将近半月没见到女儿的倩影,幸好收到婆婆寄来她的相片,大部分是丫丫上一次拍的艺术照,少部分是丫丫和爷爷奶奶,和幼儿园老师同学的生活照。丫丫明显长高了,寄去的蓬蓬袖公主裙有点小,不过丫丫本人很喜欢,还穿着它照了一张单人照。
海天就更可怜,不幸被我的感冒传染,一个多月了还不见好,咳得厉害,我都没怎么关心过他。其实我的感冒最先传给Mark,也曾眼泪鼻涕长流,却连一天病假都没请,还是整天和我厮混在一起。到底是年轻,没到一个星期又生龙活虎,比我好得还快。
我下定决心要好好对海天。西药不管用,我就买了不同品牌的止咳糖浆,还换着花样煮止咳化痰的川贝罗汉果,煲清热润肺的银耳雪梨汤。也不知道究竟是哪一样管用,反正折腾来折腾去海天的感冒终于大好。为表庆祝,我们外出吃饭。前段时间感冒咳嗽,怕传染人,我们一直尽量避免出入公众场合,海天生病都还天天做饭,今天总算可以放假。为隆重其事,我还精心打扮了一番,化了个淡妆,盘上发髻。
选的是一家老字号的粤菜馆,我陪林杨来过两次,价钱虽不便宜,味道还算正宗。挽着海天兴冲冲走进门,却看到一个相当熟悉的身影坐在正对着门的方向。白衣如雪,眉目如画,唇如刀削,在人群里还是那么惹眼。
我还没决定要不要装没看到,王瑾已经抬起头往我这个方向看,还扬起手打招呼。人家都这么坦然,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也没必要特意走过去,我对他点了点头就自顾自就座。倒是海天顺着我的视线认出王瑾,表情有点古怪——王瑾在校时颇有名气,海天虽然是外系的,认识他并不奇怪。
“他什么时候也到了温哥华?”海天问,语气颇为警觉。
“半年前就来了吧。我们以前见到过一次,但具体的情况还是听林杨和我提过。”“林杨?他们俩怎么扯到一起?”我照实回答:“好像是参加一次相亲会碰上的。”“相亲?”海天皱起眉。我只好解释道:“王瑾离婚了。”
海天转过头往王瑾的方向看。王瑾似乎在等人,一直没有点菜,只是在喝茶。因为是周末,这里的生意不错,座位相当满,侍者的脸色不是太好看,王瑾看上去也有些焦躁,不停看表。
海天收回目光,低声问我:“怎么这些你都没跟我说过?”语气颇为不快。
“他离不离婚跟我们有关系吗?海天,你总不会以为我对他余情未了吧?”当初没跟海天提起与王瑾见过面的确心里有些这样那样的顾忌,但出了Mark这档子事,我哪还有心情管王瑾的婚姻状况。
正在小声交谈,光线一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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