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晋显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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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望竹亭中辨是非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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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府的后院有人在放风筝。

    夏衫从来都遮不住女子曼妙的身姿,尤其是当某个女孩子耐不住闺中的寂寞,牵了轻巧的丝线,不顾那细雨微濛,打了赤足在草地上奔跑。

    远山在雨中变成了水墨画般的光影,满是雾气氤氲的,让人不由自主的去猜想其中是否有浅吟低唱的轻灵。纤细的丝线在雨中更加看不清明,只有在半空中飞舞的风筝和女孩儿抬高了的手臂的应和,才让旁人认清楚这处的景状来。

    时不时的便有翠铃般的笑声传来,被薄雨牵绊成断断续续的调子,像是柔软的手指一下下的面颊上轻轻的触碰着。

    这样的画面太有青春气息,太有活力,太像盛世华章中泼墨而出的一笔。

    放风筝的女孩是王府后院那位贵客的新宠。府上的人都知道那位贵客是王爷极为看重的人物,所以才会将一直养在手中的歌ji送给了他。看样子这位贵客对这份礼物很是满意的,所以今日才遂了她的愿,由着她在雨天放起风筝来。

    只可惜现在并非什么盛世光景,或许唯独这王府雕琢出的庭院里,才能嗅出一股盛世的味道。但打开府门,向着城内看去,或是打开城门,向着城外看去,便能将这江山的味道看个通透了。

    “有时候觉得,人还是越简单越好。越简单就越什么都不用想,就像她这样,下雨天还能放起风筝来。”

    谢道韫坐在亭子里,微笑着看着眼前这犹如丹青画卷的风景,微微有些羡慕起来。

    “能者多劳,像你这种人,就算是自己想要清闲,怕是老天都不愿意的。”梅三郎闻言在一旁轻笑,从盼兮手上接过温好的酒水。

    谢道韫偏头去看他,微笑道:“这么热的天还要喝温热的酒水,甚至每走一步路都要计算的清清楚楚,你这样活着,怕是比我还要累。”

    梅三郎今日穿着月牙白的白衫,依旧十分爆发的镶着金线绣成的边儿。只是这样看去,却觉得他的面色还要比这衣衫还要白上几分。他半倚在榻上,带了些疲惫的眸子时不时的向上一转,望向风筝的方向。

    亭子叫望竹亭,边上自然有丰茂的竹林。风动自然竹响,雨打又得竹音。此处没了管弦,倒多了几分清静自然之音。

    梅三郎并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微笑着饮了杯中物。

    “啧啧,”谢道韫眸中带笑的看着梅三郎的袖口,“你这衣服上的绣品可是逾制的,你倒是穿的自然。王爷没见着过?”

    “你又不是不知道,司马昱年纪大了,眼神不好。”梅三郎轻笑着抚摸自己袖口上的刺绣,那是龙形。

    谢道韫转了头去瞧天上的风筝,目中似笑非笑,心想这人竟然直呼会稽王的名讳,若非不拘礼法狂妄无忌,那

    便是说明他们之间是合作,而不是驱使了。

    风筝被雨打的有些歪斜,放风筝的女孩子有些焦急的在草地上直跳脚,偶尔一两声轻呼遥遥的传过来。淡淡的雨在她身上形成一层薄薄的雾,果然像淡墨寥寥数笔的勾织。

    “慕容儁称帝了。”谢道韫有些突兀的提到北边的光景,并不侧头,只是静静的听梅三郎的反应。

    “不用试我,”梅三郎笑了起来,那笑容美艳至极,却又因为肤色的苍白而变得有些虚无缥缈,“你是聪明人,该清楚的都清楚,何必再穷究什么。”

    “你这人太无聊。”谢道韫摇了摇头,轻笑道:“打一开始就把自己隐藏的那么深,如今若不是每半个月都需要我为你度气续命,恐怕我连跟你这样对饮的机会都没有。即便现在也一样,天天看着你莫名其妙的做着做那,东一撇西一捺的看似写意,却分辨不出你到底想要写出一个什么字来。”

    “我写的甲骨文,你自然看不出。”梅三郎笑的有些轻快,很难得的开了个玩笑,而后又道:“你看不出就好了,若是连你都看不出,这世间能够看出来的人就不多了。”

    “那你这是承认了?”谢道韫略微挑眉,“那你倒是说说看,你让海涛天打捞干净了整个会稽城中的江湖中的小鱼小虾,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做帮主的,哪个不想将自己的帮派发扬光大。反正如今身在会稽,就顺势清扫一下,哪有什么多余的目的?”

    “你这人忒不诚实,你信不信,下次我来给你度气的时候,定然会少度那么一分两分,让你难受上一两日。”

    梅三郎闻言用极深邃的眼神偏头去瞧她,似笑非笑的轻声道:“你不舍得。”

    “有舍才有得。”谢道韫笑的意味深长。

    微风吹动,正是和煦南风。梅三郎却忽然捂了胸口,冷汗不住的从额上滴落。

    一旁低眉顺目的盼兮吓了一跳,急忙起身就想着去找大夫,却被梅三郎一个冷眼制止,又打发她下去了。

    谢道韫不说话,只是拿起自己的那杯酒轻轻的饮了,笑着去瞧梅三郎那比死人还要惨白上几分的面色。

    梅三郎身上的冷汗依旧在流,紧咬着的下唇渗出几滴血迹来,在毫无血色的唇边红的触目惊心。此时他却微挑了嘴角,斜了凤目去瞧方才自己喝过的酒盏。

    “别乱想,”谢道韫从食案上捡了两粒花生扔到嘴里,“是方才我给你度气的时候,偷偷做了点手脚。”

    梅三郎仍旧笑着去瞧谢道韫,只是额上不住向外渗出的冷汗未停,不过片刻功夫,竟是打湿了身前的地面,就如同偶尔被吹进亭中的一片细雨一般。

    “宁死不屈的模样的确不适合你,可是你能不能多少配合一

    点,皱个眉头、闷哼几声什么的,要不然就吐几口血出来,也能讨讨观众欢心不是?”看着梅三郎那仍旧淡淡的笑,谢道韫有些恼火的挠了挠头,道:“真是叛逆的小孩牙子。”

    梅三郎仍旧淡笑不语,只是当真如同谢道韫所说,吐出一口血来。

    “不是我说你,你自己的身体,自己最为清楚不过。若是我不再医治你,你还能撑多久?”谢道韫叹了口气,为梅三郎和自己都斟上了一杯酒,“你也知道我这个人的……你把你要做的事情说一说,没准我听着有趣,便也帮着你做上一做,即便你真的死了,也没有多少遗憾不是……”

    “你之前跟我讲过的那个抛弃妻子的故事,我倒是不得不信的,只是顾家那么多人,你到底想要报复哪一个?总不能全天下是个姓顾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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