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气候一般炽热,和荒原的风一般豪烈。
苏抗抗失笑不已。总不能勉强一个喜欢鹿的人转而喜欢马。
何况这早在意料中。那时在空间站,她就曾说过,她的坚持或许是在等待某一个时刻到来,那是残忍的时刻,也是解脱的时刻。
最初的怨和恨差不多被时光销蚀殆尽,现在终于了解了能令傅珽倾心的目标是什么样子,就连那一丝半毫的介怀也荡然无存。
苏抗抗继续看下去,多数是地平线号在太空遨游的经历,他的研究工作,以及傅珽爱意蓬勃时的数句诗词。她潜心按现代联邦语尽量翻译了一部分,准备睡觉时,无意中点开下一页,上面记录的话语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力。
“在空间站最后的日子,当走出实验室,发现外面空无一人,连那些叛乱的机器人也消失无踪时,我做出错误的选择。我将抗抗送上盖亚号,任由她消失于黑暗宇宙。那一刻,我祈祷的是她的平安。时间逝去如此之久,几乎已经忘却当时不再尝试基因重组研究的誓言。”
“我面前的培养皿中,是一个极其完美的硅基基因样本。它在诱惑我,呼唤我。”
“如果抗抗幸存,她会否保留记忆?会否痛恨我的所为?会否明白一个科学家无法继续研究工作,无法完成梦想时的绝望心情?会否体会当时我尝试挽救她生命的无奈?如果抗抗幸存,她会是什么样子?像那些以沙漠的沙子为食物,分泌出石质排泄物的软体动物?这是个让人不寒而栗的想象。”
“重启基因重组的研究,究竟是出于偏执的极端的追求?还是为了将来见到抗抗时,能弥补一二?而这个假定的未来,会否是疯狂的那个傅珽试图说服自己的理由?”
“戈培尔提出的建议实在太诱人,我无法相信世上还有比我更疯狂的人类。”
苏抗抗心中凛然。傅珽是什么意思?
“老盖亚!”
“我早说过,他是一个科学极端分子。”老盖亚悄无声息地出现,“唯一让人高兴的是,你终于走出了他的阴影。”
“先不谈这个。你相信吗?他重新开始了基因重组的研究工作?在地平线号上?”
“我相信一个极端分子能做出任何疯狂超越想象的事情。”
苏抗抗掩面思索。
“戈培尔,空间站的那位保安主管。我还模糊地记得他的样子。”苏抗抗回看之前的笔记,“傅珽的意思是,戈培尔的建议更疯狂,难道是愿意做基因重组的受体?天!难道还有和我一样体质的人类存在?”
“也有可能在实验过程中死亡,基因重组并没有百分百的存活几率。特别是一项刚刚进入人体试验的研究。”
苏抗抗明知老盖亚是对的,仍忍不住辩驳:“傅珽如果重启试验,那么这一次只会比对我的那次更谨慎,更准备充分。”
“你也有道理。虽然没有明显的证据证明你的猜想,但是一些蛛丝马迹可以侧面反应,你继续向后看。”
苏抗抗继续翻阅笔记,没有发现任何不妥,只有一页傅珽以愤怒的语气在笔记上潦草地划了一句:人类的卑鄙与狡诈是任何物种也无法比拟的!
“这句是什么意思?”她自言自语。前后再三阅读,最终她惊愕地发现,“你也看到了?笔记被撕去几页!”
模糊发黄的影印版如果不细看,很难发现,书页的中芯有不规则的锯齿状阴影,那是被撕毁后留下的残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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