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岩吃饭有个特点,整个人都会全神贯注于食物上,样子极为专注,你跟他说的话会有三分之二自动被他屏蔽到几米开外,所以有什么重要的话最好不要在餐桌上跟他讲。
戴暮熙就是在餐桌上跟他说他白天工作的时候让他暂时呆在王婆家,当时他的态度是默认。
没想到第二天去的路上一瞬间作恍然大悟状,然后开始不满地抗争。
“你都没跟我说,这对我不公平。”
“昨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不是答应的很好吗?怎么今天就变卦了?”
“你不应该在吃饭的时候跟我说。”
戴暮熙哽住了,只好说:“以后我会注意的。”
瑾岩却仍不解气,浓黑的眉毛紧紧地拧在一起,仿佛跟人结了不解之仇一样。
他只好往他感兴趣的地方提,说:“王婆做的甜点特别好吃,你在那里就可以吃到很多种不同口味的甜食。”
“不喜欢。爸爸你不用这样,我很生气。”
“王婆家只有酸奶和西瓜,看来你更不会喜欢了。”
“有西瓜?!”
瑾岩眼睛亮了,整个人瞬间兴奋起来,拉起他的手摇来摇去,以求证实:“真的吗?在一个大房子里卖吗?有很多很多圆圆的西瓜?”
戴暮熙从一片雾霾中看到天光照进来的一个甬道逐渐变得宽广。其实他只是想随口再打击一下瑾岩,小孩子不能太骄横,更不能助长他的气焰。谁知道却是误打误撞到他的兴奋点上,不得不说还真是意外的惊喜。
于是他很耐心地提高兴致解释:“王婆开着一家牛奶店,店外面摆着一排一排的西瓜。”
“那一定很壮观!我能吃西瓜吗?”
“嗯,你帮王婆看好店,就有西瓜吃。”
因为有不少人习惯在早上来这里拿一杯牛奶,所以王婆的店老早就开门了。西瓜并没有像戴暮熙说的那样在门口摆满了一排又一排,而是在店门口两侧很大的果篮里满满地堆砌着。
瑾岩忙跑到西瓜堆里,用手敲着西瓜,还将耳朵贴近去听声音。然后看戴暮熙进店了,又忙跟着进去。
这是g市老字号牛奶品牌yt牛奶的连锁店,清一色的摆着玻璃瓶、塑料瓶装的各类流质奶制品,其中以酸奶居多。王婆靠在一张简易的方桌旁看今天的早报,一抬头看到戴暮熙,慈眉善目地一笑,忙站起来招呼他。
“阿熙来啦”
“阿婆,好早啊。”
然后她的目光很自然地转移到戴暮熙身边的小孩身上,很仔细地打量了一番孩子,又看看戴暮熙,用不确定的语调说:“这是你外甥?”
瑾岩的眼睛一直不停地盯着周围的酸奶瓶子看,听到这话,转过头来看着王婆,猛地反应过来:“是的,他是我舅舅,养儿像舅舅。”然后又急忙大声补充说:“王婆早!”
这孩子,真叫人尴尬。
这是昨晚上达成的共识,因为所有人都不认识瑾岩,他怎么好意思跟人说这是我五年未见的儿子,况且现在,存在的未知有很多,所以跟瑾岩千叮咛万嘱咐,还给他普及了一下家族关系谱,方便他接受舅舅这个称呼。
甄心说瑾岩像他,那么既然老话说“养儿像舅舅”,那么关系就定为舅舅和外甥。
其实他很没把握能说服瑾岩在别人面前叫他舅舅,本来静待见招拆招的,结果出乎意料的是,瑾岩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虽然看出来是千万般的不情愿,但还是大仁大义地表现了他的理解和大度的宽容,然后还很鄙夷地说:“妈妈早说了,如果你不好意思,就让我叫你舅舅。”
那一秒瑾岩的表情让他一下子回到了那一天,那一晚,那个生命中的另一个她,或者说她的另一面。当时耿耿于怀的就是,那才是她真实的一面吧。
回到现在,让他心里颇受用的是王婆看起来很喜欢瑾岩,瑾岩那张好看的脸蛋和机灵的鬼样子成功赢得了王婆的欢心,而他则被狠狠地嫌弃了,瑾岩瞟了他一眼,说:“舅舅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上班要迟到了。你快走,我要帮王婆卖西瓜了。”
“舅舅”,叫得跟“爸爸”一样轻而易举,让他顿时感到自尊心无限受挫。他在那颗脑袋后面点了一下,严肃地指正:“叫婆婆。”
王婆却把瑾岩往怀里一揽,摸着瑾岩的脑袋,问戴暮熙:“孩子多大了啊?”
戴暮熙看了眼瑾岩,说:“五岁了。”
瑾岩颇不满地大声纠正:“快五岁了,还没到五岁呢。”
王婆纳罕地笑了:“五岁个子还不小呢,这个头将来要超过你了阿熙。”
接着她又说:“阿熙你就去上班吧,瑾岩就在我这里,这孩子我太喜欢了,长得真靓,像你。”
他要走的时候,瑾岩冲着他又是一句:“养儿像舅舅。”
好吧,他的错,昨天这句话给灌输得太满了,本以为今天能让他不会轻易在人面前说漏嘴穿帮,结果倒是物极必反,让这个家伙把自己逼到此地不容的地步,只能灰灰地赶快离场。
从王婆店里出来后,走了几步,又折回去看里面的情形,瑾岩压根就没在意他,闷着头在捣鼓桌子上的一个东西,王婆的身体挡着,看不到他在干什么,不过他估计王婆是在拿牛奶给他喝,不过这孩子这样子倒是挺自来熟的,一点都不拘束。
这孩子还真是不认生。
好吧,他得走了。
把瑾岩交给王婆他是最放心的,王婆是这个褐色高墙绿色玻璃隔着人心的中高端小区里唯一和他真心相待的人。说起来两个年龄相差一辈的人能走到如此亲近的地步也源于一段逗趣的缘分。
自这个小区有人入住以来王婆的店就在这里扎了根,等到他购置了房子住进来的时候她的店已经在小区内打下了名气,超好的态度和人缘凝聚了很多老顾客。只是也许看惯了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那天早上他的出现给她的生活融入了最新鲜最明媚的色彩,从一进店她的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当时的戴暮熙一直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摸了摸脸,感觉不到什么,想照镜子,又不方便。那感觉浑身都是刺,蛰得他全身上下没一处是自然的。
当时他还想,这个阿婆不会是心理bian tai,对他有什么不liang企图吧。后来的事实却让他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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