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谷里的三个人醉了两个,难为九儿有那份耐性操持着里里外外,这边儿照顾着景宁,那边儿还要担心着舞歌。***毕竟,舞歌此次要去的可是丹香王宫里,参加的又是新王取代旧王的庆典,这着实并非什么好事。
若往好处想,顶多是歌舞入得新王的眼,一时高兴,赏个千百钱,博众人一乐而已;可若往坏处想,那可是要人命的。九儿只盼新王不要是个昏庸残暴的昏君就好,至于赏钱什么的,也并不上心,只要舞歌师傅能平安回来,就什么也都够了。
九儿这样想,舞歌心里又何尝不是呢?
一路颠簸,好不容易总算到了香城,到了浮玉桥上,皇宫已经近在眼前,一应入宫的人皆被命令弃了车轿,步行由宫人领着步入皇宫。
领着舞歌和海棠的,听说是一位皇宫里的旧宫人,这是她们被安置在司乐院的时候,一个自称丹香旧朝王侯家出来的歌姬说的,那姑娘自称飞儿,语间也像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
一帮新入宫的歌舞伎,初进皇宫,人生地不熟的,能遇上这样一位知根知底的,自然少不得往前多凑一凑,就连海棠也忍不住动了心,伸长着脖子想从她那儿多打听得些消息。
舞歌见了,也不理会,自默默地安置两个人的床铺。离丹香王晋封的日子还有两天,今天都到了这个时候,宫里无论如何是使唤不上她们了,这会子,还是踏踏实实地睡好觉实在。
从前,舞歌和海棠也都是进过宫的,这样的道理怎么会不知道?只是,那个叫作飞儿的说,新晋封的丹香王——就是吴珠国的大皇子,那可是二十岁,风华正茂的年纪,最重要的是,到现在仍未娶妻,只有两个侍妾在近身侍候,曾闻他与吴珠国的丞相董林青之女董樱雪有了婚约,却迟迟不见举行婚礼。所以啊,外头就疯传风衍灏与未婚妻如何如何,又如何如何,再如何如何,到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总而之,大皇子是不喜欢董樱雪的,之所以董樱雪到这个时候还能挂着大皇子未婚妻的名号,全赖她死皮赖脸。
好吧,这一下子就给了好不容易进得宫来的女孩子们无限遐想,一个个摩拳擦掌的,仿似后天不是要去献舞,而是要去抢人。不知丹香王若是看到了这副场景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总之,对于这群女孩子来说,这是一个绝无仅有的改变命运的好机会,任谁也不会轻易放过的。
到了夜里,大家各自安寝以后,海棠躺在床铺上暗自琢磨着,自己到了后天怎么样才能在这群女孩子里脱颖而出,让丹香王一眼就注意到自己。
她又想到了自己的那身大红残绣的舞衣,那是她海棠的标志,整个香城里,但凡是知道长乐坊的,就没有人不知道长乐坊里有位穿着大红残绣衣裳的美女,海棠的名号是盖过了此前任何一个乐坊里的头牌的。
只可惜,此次盛典,宫里是规定了舞衣的,海棠虽有心思,奈何却使不出来。这个办法不行,就得想别的办法,总之,海棠是不会就此善罢甘休的,别忘了,她是怎样一次次从困苦里爬出来,修炼成如今这般金刚不坏之身的,什么苦难也别想绊倒她。
想着想着,海棠昏昏沉沉地就睡着了,翻过身,正朝向舞歌,嘴里嘟嘟囔囔地吐出几句呓语,还是“别想绊倒她,别想绊倒她……”
舞歌本来睡得就轻,加上海棠一个劲儿翻来覆去地不肯安生,她也是到了这会儿还没睡着。听见海棠的话,舞歌笑笑,轻轻地摇了摇头,海棠的性子她知道,如今,舞歌更改不了什么,也只能为海棠祈求多福了。
替海棠拉拉蹬出去老远的被子,舞歌瞧着她,就像瞧着自己的女儿一般,她虽未曾为人母,却一直存着这样一颗为人母的心。看到海棠,听见海棠的身世,舞歌也深深地为这个命途多舛的孩子哀婉叹息,但是她知道,海棠会有海棠的幸福,这是谁也干涉不了的。
就这样过了一夜,天亮的时候,有宫人在外头催着早起,各个房里也都派了膳食来,就连庆典当日的舞衣竟然也都做好了派送过来。
有小丫头见了,欢喜地叹道:“宫里就是不一样,咱们才进来多长时候,这舞衣竟然就给依着各人尺寸做好了,可见,能留在宫里是多么有福气的事了。”
另一个小丫头附和道:“是啊,是啊,咱们如今也不过就是外头请来唱歌跳舞的,一会儿的功夫,完了,自然是要走了的,已经是这样的待遇,若是宫里的主子娘娘们,那可真不知道要怎样的了?难不成,这会子说了要什么,下一刻就已经在眼前了么?”
两人说话间,语气里,眉眼里都是无限憧憬,仿佛此事,她早已是主子娘娘,而且是丹香王眼前最得宠的那一位。
听了这话,旁边一个小丫头伸手来戳她们的脑门儿,调笑道:“你们也知道自个儿是唱这么一遭就要走的人?我瞧着呀,你们倒是冲着那主子娘娘来的呢?呵呵呵……”
这话说出来,一众人少不得要羞赧地红着脸怨怪她,可是各人心里,有谁知道哪个就不是这样想的呢?
舞歌看了一眼海棠,见她面上也是红云朵朵,可知,她也是存着这样的心思的。这样的事不好直说,况且海棠又是自视甚高的性子,舞歌劝不得,只好自自语似的说了句:“如若做了主子,那当真是好的,可如若做了这为主子裁衣穿线的呢?呵呵……”
近处唯有海棠一人,这话自然是说给她听的,海棠听了皱皱眉头,因是舞歌自自语来的,心里虽有不痛快,面上也不好说什么,到最后,海棠只不痛不痒地催了句:“师傅快些吧,等下迟了就不好了……”
舞歌听了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手上的动作却并不见快到哪儿去,海棠知道,舞歌因为脸上毁容的缘故,是不出面的,她不过充当一个教习的角色,便是真误了,也不碍事。况且,舞歌名声在外,此次又是董将军亲自传的口谕请的她,想来她的地位不一般,自然也不好再催。
就那么胡乱的吃完了,海棠知会了一声舞歌,便同着那一群女孩子们走了。
接下来是一天马不停蹄的训练,有苦有累,有血有汗,可是,女孩子们仿似商量好的一般,没有一个像往常一样半路退缩,嚷着要走的。
也许是新王的脾气没人晓得,不知道他是像原来的丹香王那样要走就给走,还是像史上的暴君一样不顺其意提刀就杀。也许,真的是新王的传说和魅力吸引到了这群女孩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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