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早已让他忘了身体上的疼痛。
上官嬿婉用怜悯的眸光望着自己的弟弟,难为他才十五岁的年纪,却要承受这样的痛苦,此刻仇人近在咫尺,他却只能卑躬屈膝,然而此刻除了隐忍还能如何呢?
“都起身吧,朕方才说过了,关起门来都是一家子”
太宗面上的寒意渐渐褪去,执了上官嬿婉的手,愧疚的道,“嬿婉,朕怕是还要委屈你,再暂住在这儿一段时日了,但是朕答应你,终有一日一定会把你迎回宫中!”
上官嬿婉微微抽回手,用余光扫了四周一眼,她似乎能想象的到,此刻自己的丈夫正藏匿在某个角落里,正用一种复杂难明的眼神望着这一幕,或许愤怒,或是无奈,或是隐忍……
“可是大臣们嫌弃小女是有夫之妇?”
上官嬿婉收回视线,敛了敛涣散的心神,声音带着几分悲切,“是小女让皇上为难了,小女身份卑贱配不上皇上。”
相公,原谅我……
上官嬿婉在心里无声的呐喊,她从来不觉得对着太宗虚情假意,是一件如此焦灼万分的事,一想到自己丈夫此刻痛苦的神情,她的心也在跟着隐隐作痛。
“你是朕的女人,朕要把你迎回宫是天经地义的事”
太宗揽过她单薄的肩头,把下巴轻抵在她的头顶,一股淡淡的香气扑鼻而来,让人不由得沉溺在这片香气里而无可自拔,“朕答应你,很久就会接你回宫,给你应有的名分,这是朕对你的承诺!”
上官孜墨垂眸,恭恭敬敬的道,“小女上官嬿婉早在五日前葬身火海,待小女的葬礼一过,世上再无上官嬿婉一人,有的只是婉妃娘娘!”
葬礼?
上官嬿婉用迷茫的眼神望向自己的这位父亲,他就那么亟不可待把她送走吗,正如当日把她急急忙忙得嫁给尉迟恭一样,他到底是有多么的悔恨生了她?
上官子谦拔高了几个分贝,问道,“姐姐活得好好的,你为何要给她下葬?”
上官孜墨不疾不徐的道,“可曾听过置之死地而后生,只有上官嬿婉死了,婉妃娘娘才能重生,新的身份才能堵得住悠悠众口!”
这个男人到底把自己的姐姐当做什么?为了讨好当今圣上,说送就送的傀儡吗?
上官子谦怒目扫向上官孜墨,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如此恨自己是这个冷漠自私的男人所生,“没有遗体如何下葬,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
“衣冠冢”
上官孜墨的话刚脆利落,“上官嬿婉葬身火海尸骨无存,从此世上再无此人!”
上官子谦气得身子直打颤,这个男人为何可以如此平静的说出这番话,对他而言他们姐弟俩到底算什么?
上官嬿婉轻阖上双眸,把眼中所有的情绪一并关在眼底,从她榻上这条复仇之路起,早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如今安了个衣冠冢倒也好,她跟上官一族也算是再无了干系。
只是上官嬿婉已死,那活着的这个人又是谁,无根无家的,她的嘴角划过一缕艰涩的弧度,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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