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了,总归以后,说不定她要嫁到咱们家来呢。”
“什么?”周润顿时瞪大了眼睛,“娘你说什么呢,这等私相授受的——”
平南侯夫人瞪了她一眼:“慎言!这话不是你该说该听的。”顿了顿,才道,“正是有私相授受才好呢,这可是他自己挑中的妻室,免得外头人说我记恨他,不替他正经挑门亲事。”
“挑什么亲事!”周润跺了跺脚,“他不是在西北么!”
平南侯夫人叹了口气:“在西北,难道就永远不回京城了?”她有些抑郁,想起今日马氏说的话,“他在西北还立了些小功劳,伤也好了,说不准今年明年就要回来。算算也十□□岁了,在西北还好说,若是回了京城,难道拖着不给他说亲事?”
周润气哼哼地道:“就凭他——让爹爹去找!”
平南侯夫人一指头戳在她额上:“你啊,还是糊涂!再怎么说,他也是你爹爹的骨血——”想到平南侯那日的神态,她冷冷笑了笑,“在西北死过一回,你爹爹就心软了。若是让你爹爹替他说亲事,必然是往高处去找。”
“他也配!”周润竖起两道乌黑的秀眉,露出几分厉色来。
“所以说,顾家这姑娘就不错。”平南侯夫人唇角微微一弯,“虽说顾家被贬了官,可如今到底还在同文馆里有个差事。顾大姑娘又是嫡长女,想必是能干的,相貌也好。再说还有孟家这个外家呢,怎么说孟祭酒的四品还在呢。虽说跟咱们家——是有些儿不配,可难得是你二哥自己挑中的不是?”
她说到“二哥”这两个字,终是咬出了几分狠劲儿。
周润想了一会儿,有些迟疑地道:“可孟家也是因着弹劾了茂乡侯府,会不会让茂乡侯和德妃娘娘对咱们家——”当初周鸿不就是因着这个被送去西北的么。
平南侯夫人赞许地点了点头:“你能想到这一点,算是不错了。不过,这就是亲兄弟也早晚要分家的,何况是咱们府上这情形。到时候人分出去了,就与咱们无干了。”
周润轻声道:“只怕茂乡侯府瞧着咱们还是一家子……”
平南侯夫人微笑道:“所以得是他自己挑中的人才好。牛心孤拐,先是非要送李御史灵柩返乡,又要挑中孟家的外孙女,我又不是他生母,哪里管得住呢。至于咱们家——上回茂乡侯府芍药花会,你瞧着陆家几个姑娘怎么样?”
“娘想要替三哥……”周润眼睛一亮,“怪道您让我仔细瞧瞧呢。”立刻回想起来,“陆家大姑娘陆盈生得委实不错,只可惜她是二房的,又比三哥大一岁,不大合宜。茂乡侯那一房的二姑娘陆宛是正经的侯府姑娘,不过总觉得脾气刚硬了些。还有个三姑娘陆圆,是庶出的,不算数。”
平南侯夫人想了想:“大一岁倒不算什么,陆家二房也是前途无量,不过陆盈若生得好,只怕陆家另有打算。倒是陆宛——可茂乡侯长房这一枝又不大成器。”茂乡侯世子的纨绔名声那是京城都传遍了的,次子也没听说有什么大出息,远不如二房陆镇的儿子,不过是因为能承爵,才显得尊贵点罢了。
“若说脾气刚硬,其实也有可取之处。”平南侯夫人仔细算计着,“你三哥将来要承爵,他的妻室就是宗妇,若太和软了可不成。”
“其实也未必一定要茂乡侯府吧?”周润也跟着母亲算计,“朝里也还有别的人家。”
平南侯夫人叹了口气:“朝中能跟咱们家相配的倒是不少,可如今晋王和齐王这样儿——朝里这几户有数的人家,没哪个能脱得了干系的。将来等齐王做了太子,晋王哪还有立足之地?咱们家可万不能搅了进去。王阁老家倒也不错,可惜名声不好,大姑娘是块软面团,二姑娘是个蠢货,都不成器。”
母女两个说着话回了家中,一进门,平南侯夫人第一句话依然是问:“侯爷回来了不曾?”
“回来了。在屋里等着夫人呢。”
“等我?”平南侯夫人有些惊讶,连忙打发周润回去休息,自己急急回了院子,果然见平南侯拉着张脸坐在屋里,“侯爷这是怎么了?”
平南侯甩出一封信来:“王家舅舅要回京了。”
平南侯夫人一怔,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丈夫说的是谁:“是大哥的外家?”
“是。”平南侯拉着脸,“今儿接到了信,竟是问我,这些年了可曾给大哥立嗣。”
老平南侯原配王氏,不过生产伤身过世了,生下的就是原平南侯世子周勋。老平南侯又续娶了如今的太夫人赵氏,才生下了现在的平南侯周励。因此周家算是有两个外家,一家姓王,一家姓赵。
王家当初嫁女的时候自然也是显赫的人家,只是后来涉嫌贪贿,全家都贬官迁离了京城,这些年都不曾回来了。周勋战死沙场时尚未成亲,自然也没有子嗣留下,这些年也没人提过立嗣的事,如今王家这还没回到京城呢,就提出了这事,显然——来者不善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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