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雅府就是个私家花园,转们租借给有钱人宴席宾客所用,高雅别致,深受豪门大户女眷喜爱,在这春暖花开的三月,几乎是日日宾客盈门。
“还别说,那天雅府名字虽俗,倒还真是个好地方。”宴席都结束有两日了,可依兰还是十分怀念那地方,它让依兰想起了苏州的拙政园。
“你那么喜欢那地方?”花悟寂看她的样子有些好笑。
“恩,非常非常喜欢,我就喜欢那种小桥流水人家的氛围。”依兰一脸的憧憬。
“小姐,王府不好吗?那么大地方,好有气势。”自从那日宴席回來后,莲蓬整个人都自信了很多,脸上又有了明艳的笑容。
“大有什么好的,气势灰宏。都是灰,看着空旷的地方我就会想秋天阵风刮过,漫天扬灰。”依兰沒好气的道。
看着依兰嫌弃的样子,花悟寂和莲蓬都笑了起來,“不会吧,想我堂堂六王府,也算是都城数一数二的府邸了,结果被王妃这么嫌弃。”花悟寂摸着鼻子,表情好伤心的样子。
换來依兰一个大大白眼,“谁是你王妃。”
“你啊,难道你不想做六王府的王妃?那告诉孤王,你想做谁家的王妃。”他调皮地把依兰圈在椅子上,凑近了‘逼问’。
“讨厌。”依兰笑骂。
换來莲蓬抿着嘴在旁边一个劲儿笑。
“笑笑,笑什么笑,上梁不正下梁歪,你家刘奎不定也多风流。”依兰斗不过花悟寂回头把气撒在莲蓬头上。
莲蓬是待嫁之身,见取笑她了,脸一红逃得沒了身影。
也就几个黄昏。
明日就是莲蓬出嫁的日子了。
说不难过是假的,來到这个世界,睁开眼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莲蓬,一年來,是她无微不至的照顾,是她的陪伴度过了最最艰难的那一段时光。
再强言欢笑,也抵不过主仆名分中的最后一日來临。她不是王府的女儿,不能从王府正门坐轿子抬出去的,依兰不舍得她从边门静悄悄的离开,于是,刘奎将从尹项府中迎娶莲蓬。
这也是依兰能为莲蓬做的最后一点点安排了。
今天,她就要带上所有的嫁妆,去尹项家中过作为女儿身的最后一晚。
依兰神情恍惚地上完了课,不做任何休息,不顾追影还在演武场,要求马车立刻回府。
‘莲蓬,等我,哪怕不能亲自送你,我也要看着你离开。’依兰心中默默萦绕。
那是不可能的,沒有追影在,当值隐卫是不可能让依兰离开书院的,无论依兰怎么苦苦哀求。
书院门口,马车旁。
“走开,我不要你们跟着,把马给我,我自己走。”见他们拒绝,依兰毫无征兆,非常意外地哭了起來,大声怒吼。
所有人都惊呆了,见依兰要不到马,准备徒步离开,几个人拦起人墙制止。
“你们让我走,让我走。”依兰无助地哭着坐到地上。日头已近正午,莲蓬也许已经走了。
“依兰。”眼见依兰几乎已经躺在了青石地上,追影的脑子一片空白。得到消息,他已经是用最快的速度赶來了,飞奔过去把依兰揽入怀里,“出什么事了?说话,出什么事了?”呲着牙怒吼。
眼见是追影,依兰如同抓到了救命的稻草,“让我回去,我要去送莲蓬,让我回去。”瞪着满含泪水的双眸,手紧紧拉住追影的衣襟。
这几个月來他是完全陪着依兰的,和依兰在一起的时间几乎比花悟寂还要多,那一点点小女儿的心思,他当然是知道的。深叹口气,无论在人前做的是多么的从容大度,可她毕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才经历了颠沛离别之苦的小女孩,如今,她又将送走醒來后唯一相伴的女伴,那份不舍现在展露的是那么淋漓尽致。
“别急,离午时还有一会儿呢,我们能赶的上,她会等我们的。”边说边把依兰打横抱起來,往车子里塞。“你们要是跟不上就等着受死吧。”边说着边抢了车夫手上的马鞭,跳到了车辕上,轻拉缰绳,随即就是狠狠一鞭抽在了马屁股上。
这时,几个人才反应了过來,赶紧找來自己的坐骑,奋力追赶远去的马车。
随着马车的晃动,依兰也渐渐冷静下來。这么多天來一直是自己在安慰慌乱的莲蓬,沒料到自己情绪也会失控。艰难坐起身子,“追影,我沒事了。”话出口才发现自己嗓子都哑了。
“车跑的快,你坐好,别乱动。”听到车里的响声,追影急叫道。
与此同时,车后传來马的斯鸣声,花悟寂得到消息,來不及和任何人打招呼,同逐风两人骑快马追了出來。
车未停,花悟寂从奔驰的马背上直接跳入车里。“依兰,你怎么样了?”仔仔细细看了看她,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來,把依兰紧紧搂进怀里,“等等我帮你教训他们。出什么事了?告诉我。”花悟寂把脸颊贴着依兰的额头,紧紧抱着她。
“莲蓬走了,莲蓬今天就走了,她再也不回來了,她不要我了,我不要,不要。”看见花悟寂,依兰把所有压抑在心中的委屈化成泪水,肆意宣泄出來。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会不回來的。”花悟寂只能抱着她柔声安慰。
一路上依兰几乎都在大声哭泣。
车戛然停止。“六爷,我先回书院。”追影跳下马车,冲车内拱了拱手,骑着马头也不回地走了。
换逐风驾车,片刻之后,就到了王府,莲蓬的嫁妆已经抬出了大半,接莲蓬的马车早已经停在了门外,穿着簇新衣衫的莲蓬在门口翘首以盼。
车还沒停稳,依兰几乎是从马车中滚落下來的。当一样眼睛肿的如同核桃样的莲蓬跑來后,两人就这么手拉手,站在车旁。
要给的早已经装入一个个箱笼中,需说的也早已经反复叮嘱,此时剩的只有默默无言,唯有泪千行。
“又不是再不能见面了,别伤心了。依兰,你这样,让莲蓬怎么能放心的走。”花悟寂架着依兰,在旁边轻声安慰。
抬头看了眼森严雄阔的王府。一如侯门深似海,从此故人变路人。既然选择撕毁莲蓬的卖身文契,让她从尹府出嫁,那彼此门第间悬殊的差距,哪里还有什么见面的可能,只怕以后要想知道对方的境况也要辗转打探,这和生离死别又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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