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那一天,她二十一岁,那一夜的山路很冷,她独自一人在深山里的公路附近徘徊了三天三夜。直到一辆迎面而来飞快疾驰在黑夜里的——生硬的从她的身体上碾过。”凌皓玥最终还是没能吞下那令人疯狂的话语,很多记忆她都已经模糊不清了。但她的身体却从头到尾的记得,血大片大片的漫过衣衫,在车下的她所听到的刹车声是那样的急躁,好重的车体将她压得喘不过气来。她颤抖着双手可是却再也笑不出声,是她杀死了自己,这一生她对自己进行过无数次的谋杀。从第一次觉得没有人爱自己开始,她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被伤害。然而魔鬼总是那样的难以战胜,无论是任何一个可以从她身边经过的人都再不曾带来过一丝她真正想要的。“够了,那只是梦,你不该为了一个梦而如此伤害自己。”沈若枫紧紧将她拥在怀里,泪不自觉的夺眶而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他此刻的心是随着她而一起跳动的。他心痛着眼前的这个娇弱女人,没有人会不为死亡而痛苦。可究竟是什么会使我们活着还不如死去更令我们向住,那只能因为活着已经不像活着。
“真的只是梦吗?如果在你面前的不是这张脸,而是在我梦里所见到的那样,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告诉我说这真的只是梦吗?”凌皓玥纠心的痛,无比勇敢的正视着眼前的沈若枫。他现在眼中所看到的根本就不是自己,更为可笑的是,这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意识到的。
她是谁?从她醒来到现在,她一直在做的是阮云淼,她拥有的样子是阮云淼,就连她的潜意识里也全都是无孔不入的阮云淼,到底真正在活着的是阮云淼还是她凌皓玥?反观自身,她已在自己的身上找不到任何能够代表她凌皓玥的东西。难道自己早就已经死亡了吗?而现在的这个她不过是一个拥有着凌皓玥漫长记忆的躯壳罢了。
“听着,你叫韩娟儿,是我沈若枫的妻子。你十七岁便嫁给了我,在没有我的十七年里,你也每天都是开心快乐的。母亲喜欢你,父亲疼爱你,全世界都不能伤害到你。因为等你到七十岁的时候,你的牙齿会掉光,你的头发会发白,你的满脸都是无论怎么抚按都是无法消除的皱纹,以及你怎么嫌弃都无法撇弃的丈夫。”沈若枫快速的将凌皓玥正惊慌的思绪抚慰的拽了回来。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眼前的她能随着他忘记一切。他讨厌她留恋前世的样子,明明是那样的令她痛苦却怎么都舍不得忘掉的样子总是会像沾了盐的皮鞭一样在他的灵魂深处狠抽。
所有乐意承受的都是值得痛苦的,她内心深处所仍还认为的值得才是她真正执着的伊始所在。沈若枫深知凌皓玥对自己的过去有着怎么都不肯承认的迷恋,所以沈若枫才总是战胜不了他的对手,因为那对手总是会以绝对的强势被自己的主人所否认,甚至被强行遗漏,似乎彼此依存的双方都想要以这样一种方式来保留住彼此仍还被需要的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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