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冯世迁的房门便被打开。一妇人走了出來,满面红光,双手抱住,很是谄媚地说:“恭喜,恭喜啊!”
巫炎将手中的盆递给了上官似水,上前,也很是随和地问到:“是男孩还是女孩啊?”
“…你们够了啊。”白忘尘扯了扯嘴角,一脸黑线,从怀中拿出银子交到了妇人的手中。妇人哈腰道谢,尴尬地笑了笑说到:“不好意思,一出房门,就习惯说这话。”
“呃…我是下意识地回应嘛,快去看看世迁吧。”巫炎也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这种条件反射也是无法控制的。
白忘尘叹了口气,便进了房间,看着床上的冯世迁,只穿着亵衣亵裤,莫名地脸红,刚那稳婆也太厚道了…但这个时候他更关心的是冯世迁的病情,再次看了看冯世迁的体温又把了把脉。
拿起白手帕,沾着温热水,将冯世迁的脸,耳根,脖子,手脚都擦拭了一遍。又拿起药箱的酒精浸湿手帕,再擦拭一遍,想了想又对巫炎交代到:“巫炎,沒事别在这里玩火,酒精容易燃,很危险的。”
巫炎点了点头,刚刚还打算点火给世迁去取暖呢,还好白忘尘提醒,不然就要活烤世迁了…想到这巫炎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手。
白忘尘拿出纸墨写了个药方,这时段久年等人已经洗好澡换完衣服走了进來。白忘尘以为这么晚他们早该去睡觉了,但看他们刚洗澡的样子,有些疑惑,这大男人洗个澡也需要一两个时辰吗?
上官似水看段久年等人脸色不太好的样子,有些担忧地问到:“你们也冻着了?要不我去给你们煮碗姜汤吧。”
段久年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巫溪儿看着巫炎一脸抱怨到:“哪里是因为冻着了,是被烫着了!”想想在澡堂巫炎给烧的那火啊…差点沒把自己的魂烫出來。
“行了,巫炎只是还沒掌握好而已。”解倾遥替巫炎说了句话,大家也不再多说什么。
段久年看着白忘尘写的药方,有些担心地看着床上的冯世迁。
“放心吧,她暂时沒事了,你们别挡着世迁的空气啊,药方在这,明天谁去给世迁买药?”白忘尘将手中的药方给段久年等人展示着。
然后巫溪儿就被大伙推出去了。柯烈解释到:“溪儿去比较安全,沒人敢对小孩下手,而且‘小红’比较有异域风情,更像西州人。”
柯烈说完这句话,“小红”很是得瑟地摇了摇身子。巫溪儿轻轻拍了下“小红”的脑袋很是不满,嘟囔着:“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
即便这气氛如此热闹,但大家的心却很是刺痛,一边是得知了冯世迁爱上了残阳,一边是冯世迁被残阳伤碎心,一边是冯世迁生病,一边是…即便这样他们还爱着冯世迁。
众人都陪了冯世迁一晚,直到天亮。一场大雪渐渐小了起來,这是一场很难得的雪,西州的五月很少下雪,很少下大雪。很多人在五月來西州的原因只为一个,在落叶凋零,在新叶萌发的季节,等待着一场如梦一般的小雪。
但昨夜的大雪却让今年西州的五月别有一番韵味。大地上厚厚的积雪绵绵,每一步都好似踏在羊毛上,许多孩童为了不破坏这大地的新装,一步一步跟着大人的脚步在那儿踉跄地走着。直到摔倒在大雪地上,宣告了他们的失败,但也很是满足。
巫溪儿就持着伞在雪地中踩雪玩,但他也不敢怠慢了冯世迁的药,一买完便蹦蹦跳跳地回到客栈。
客栈内,即便白忘尘多次嘱咐不要大家围在冯世迁身边,但大伙还是忍不住越蹭越近,一而再再而三的,白忘尘终于爆发了:“你们给我适可而止!现在我是医生,病人需要空气!”
“嘘!”大伙神同步地将食指放在嘴前示意着白忘尘小声点。白忘尘扯了扯嘴角,上前一直拽开他们,大家才乖乖和冯世迁保持一段距离。
“咳,咳…”
“世迁!”冯世迁不过是咳嗽了一声,却被突如其來的叫声和如闪电一般瞬间就围着自己的众人吓到。冯世迁吃力地睁开眼,看着大家,想开口却沒有一丝力气。
这时段久年才反应过來,让大家都让了让地方,又倒了杯温水喂着冯世迁喝下。对身后的人儿说到:“先不要围着她,去看看溪儿的药买回來了沒,一买回來就赶紧熬药。”
像约好了一般,沒有人再顶撞反抗,都蜂拥地想为冯世迁做点什么。冯世迁看着段久年,原本空灵的声音因为无力变得很是妖娆,轻唤着:“久年…”
“别说话。”段久年不敢看着冯世迁得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害怕面对这时候得冯世迁,他怕他会抱住她,亲吻她,再也离不开她…
“对不起…”冯世迁双眸暗淡,只是轻柔地说着。
“为什么道歉?”段久年有些疑惑,冯世迁跟他说的第一句话为什么是道歉…而后段久年又苦笑,那他自己还想听到什么?想他吗?只是奢望吧。
冯世迁不再说话,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道歉,只是觉得昨晚段久年沒有出现的时候,自己应该这么说。她还想问他,为什么那个时候沒有出现在自己身边,但她冯世迁还是沒有开口问,因为…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强迫他一定出现呢…
段久年看出了冯世迁欲言又止的心思,心中犹豫良久,还是拉起了冯世迁的手,本想告诉她自己很担心她。但冯世迁的手却冰如寒雪。段久年心一紧,连忙用自己的大手捂住冯世迁的小手问到:“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冯世迁感觉手心的温暖传到了自己的心房,只是笑着,开玩笑地说到:“可能是传说中的冰肌玉骨吧!”
“…”段久年一脸黑线,现在的他完全沒心思和冯世迁开玩笑。冯世迁看着段久年沉默,心中总是莫名地难受,叹了口气,有些犹豫,但还是开口对段久年说到:“久年,我…跟他表白了。”
段久年眼睛微眯,眉头轻皱了一下,只觉得胸口闷的难受,那句话就像利剑一般,不停地攻击着他的心脏。只是敷衍地“嗯”了一声,沒有多说什么。
冯世迁却沒看出段久年的异样,只是低着头,看着段久年拉着自己的手,轻声问到:“你说,他会知道我爱他吗?”
“知道吧。”段久年有些吃力的开口,他并不想回答,但这个时候他也不能让冯世迁再难过。他开始觉得自己可笑,他爱的人啊,却并不知道自己爱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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