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快傍晚的时候,绮云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就对兴邦说:“我要去看我师傅,你呢?”
兴邦听到这征询之中的些许期盼,他当然乐意奉陪。他还真是无聊呢。
穿过笔直的小巷,绕过花丛,跨过小溪,便是一丛茂密的竹林,踏过鹅卵石铺砌而成小径,来到了一间竹屋旁。这鸟鸣溪唱,环境相当幽雅。
绮云敲门,不一会儿,门吱呀一声开了,却是一位六十余岁的老妇人。
绮云躬身叫道“师娘”,那老妇人看到绮云带了人过来,颇为诧异。绮云忙解释道“这位是我从崖边救下来的病人,我带他来看望师傅。他叫冉兴邦。”
兴邦忙跟着绮云躬身施礼。
老夫人便热情的让进屋来。穿过弄堂,便是内堂,堂中坐着一个胡子花白的老翁。绮云亲热的上前叫道“师傅。”
这老者看到绮云上前,捋着胡子乐呵呵的道“看来你悟性不错。过来,让我搭搭脉。”
绮云依言上前,伸出雪白的右臂。怎么,绮云有病吗?兴邦有些纳闷。这让他马上想起那天绮云为他施针时晕倒的情形。虽然这几天没有再犯,嗯,那也不能大意。看来这师傅对绮云还真是不错的。
老者两指搭在绮云的脉门,眯着眼全神贯注的只搭了片刻,“嗯,不错,脉象已经平稳,你身上的毒已经全解了,只是以后要注意调理恢复。”
“师傅,我已经完全没事了。”绮云乖巧的说道。
转过头来指着兴邦说,“他就是那天在崖下捡到的,现在已经调理的差不多了,只是左臂骨折还需要一些时日,师傅要不要再看看?”
这丫头,带自己来是让师傅再确诊一下啊。真难为了绮云的一片好心。
“过来。”老人枯瘦的两根手指搭在自己左手脉门时,兴邦只觉那一股不寻常的力道传来,这哪里是搭脉啊,力道这么大?脉门被扣,是丫头,带自己来是让师傅再确诊一下啊。真难为了绮云的细心呵呵。径如果老者再用些力,自己的命就悬在那老者的手里。
老者的力道加大,兴邦的体内自然而然的就弹出一股反力,像波涛汹涌般。老人本来眯着的双眼倏的睁开了,露出一对精光暴射的眸子。
其实,只要兴邦再稍一用力,便可挣脱老者的手指,兴邦忙收敛心神,让自己的内力像回归大海一般回到丹田。老者只感到兴邦的脉门瞬间还曾波涛暗涌的大海此时就如风平浪静的港湾。
他此举旨在试试这个年轻人,对一个练武之人来说,收了内力,将自己的脉门交到对方手上,那意味着绝对的信任。他和他才是第一次相见,这信任来自于绮云那丫头,他相信绮云,也自然会相信他这个初次相见的老头子。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也说明了这年轻人心胸坦荡,并无害人之心。世上心存害人之心的人,才会时时处处提防着别人,也从不把自己的生命交到别人手上,因为那种人从没有真正的相信过任何人。
老者也暗暗收了内力,如寻常一样两指搭了片刻,便撤回了手指。
一旁的绮云并未看出这一下搭脉,两人早已算是第一次交锋,只是觉得师傅这次搭脉的时间比较长一点儿。这也难怪啊,兴邦曾经伤的那么重,诊仔细一些是应该的。
“嗯,很好,小伙子内力不错,心胸坦荡。来日不可限量。”老者微微颔首。
兴邦躬身道谢。虽然他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但绮云的医术来自于他,这样算来,他也是应该十分感谢的。
转头对绮云道:“云儿,他的伤已无大碍,只注意调养就行了。你的医术进境出乎我的意料!”这句话实实的带着赞扬。绮云听了忍不住开心的笑了。
“那边桌子上有杯茶,你去把它喝了吧。”
“是,师傅!”绮云走过去,一仰头就喝了个干干净净。兴邦还心道,到底是师徒,喝杯茶还只给徒弟一个人喝,也不问他渴不渴。才刚如此想,后面听到的话却让他吃了一惊。
“记住,两天之内先用镇毒丸将毒性镇住,两日之后毒性就会发作,你自己去研制解药吧。去吧。”老者下了逐客令。
什么毒性?什么意思?兴邦听得有些发懵。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妙。
出得门来,兴邦忍不住向绮云问起来。
“师傅让我喝的那杯茶有毒,让我两日之内把解药研制出来为自己解毒。”绮云轻描淡写的说道。
什么?!有毒?让你以身试毒?!这是什么师傅啊!兴邦有点发怒。
“这如果你要解不出来呢?你师傅再给你解药?”
兴邦再问道。
“我师傅也没有解药,如果有解药了,还研制干嘛?”
你师傅也没有解药,就让你喝?!兴邦发觉自己真的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了。
“你的命就让他拿来试药?难怪这村子里谁也不学医。只让你来学,他们在欺负你没有——!”兴邦几乎有些发飚!看到绮云越来越愠怒的脸,后半截被他硬生生吞回去了。
“没有人欺负我,是我自己立志要学医救人的!”绮云小脸第一次对着兴邦冷冰冰。
学医就非得自己试毒吗?该死!兴邦的一拳狠狠的砸向路旁的一棵树上,借机发泄一下自己的无名业火。
努力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这么说,那天你为我诊病时身体不适,也是因为试毒?”
“嗯,那次的毒本来是被我解了的。只是未顾得上好好调养,再加上那两天照顾你,确实有些累。不过现在已经没事了。”
说来说去,还是自己连累了她,想想那时她一边为自己解毒,一边照顾自己,唉……他有些心疼了。
也许是看出了兴邦不放心,绮云冲他调皮的一笑,“没关系的,我自小就是这么过来的。你要相信我啊。”
现在除相信她,他还有什么办法?猛地一下扯过绮云搂在怀里,在她耳边道“我是真不放心你!”
又觉得自己这一下太过孟浪,然后放开手,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留下了愣在原地的绮云,大踏步朝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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