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知过了多久,帐外的烛燃尽了,宫人以为她睡着了,只是将残烛收走,没有增添新的。窗外的黑夜也在大雨的冲刷下褪去了,而倾盆的雨也渐渐转为淅淅沥沥的啜泣,在室内的光线完全可以映出陈设轮廓的时候,终于销声匿迹。
她躺在床上,又是一夜无眠。
晨曦照进窗子,天大亮,她从床上坐起来。几个宫女端着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她们都是独孤御连让人连夜从宫里带来的,对云玦十分殷勤。云玦沈太平境地任她们服侍自己更衣梳洗。她在斎宫当了半个月的宫女,尝尽了世态炎凉,知道她们对自己的恭敬并非因为身份,换而言之,在她们眼中,她最显赫的身份,只是一个独孤御在意的人,而已。
梳头的时候,她看着镜中的自己,心中酸涩翻涌,双眼也蒙上了一层水汽。
“是奴婢弄痛您了吗?” 为她梳头的宫女小心翼翼的问。
云玦仿佛浑身被闪电击中,她突然转过脸怔怔地看着那个宫女。
她比殿里的嬷嬷年轻,声音悦耳动听,五官轮廓都十分精致,只是面色枯黄衰败,左脸颊还有一块像是胎记一样的黑痣。这些瑕疵都掩盖了她的优点,破坏了所有完美的美感。
“公主,您怎么了?”宫女似乎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伸出手在她眼前挥了挥。
云玦笑了,两滴泪水从双眼中滚落,她伸手拭去,转过脸道;“没事,为我梳妆吧。”
宫门前依然有侍卫看守,云玦不能随意离开。好在她请求守卫去蓝夫人的住处将云碧和卿涵带过来,对方没有拒绝。
当她见到云碧和卿涵的时候,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两个女孩走路竟是一瘸一拐,她们原本生的非常精致的脸都高高地肿了起来,红肿中夹着一道道触目惊心血痕——这分明是被用力掌掴过的痕迹。
她的眼泪夺眶而出,心痛中还带着愤怒,几乎是凄厉的质问出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碧冷冷一笑,“我和卿涵都是她的婢女,主子惩罚奴婢,你有什么成见吗?”
主子……奴婢……云玦的心仿佛被两把尖刀刺穿。她抓着云碧的肩膀,指尖几乎陷进她的肉里;“她为什么要这么对你们,为什么啊?”就算是主子惩罚奴婢,也要有个原因吧……
云碧只是看着她冷笑。她又看向卿涵,凄声问;“卿涵,到底是怎么回事?”
卿涵的泪水一串串,一行行从眼中涌出。她的嘴张了张,‘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姐姐……呜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呜……”
云玦心痛如绞,放开云碧,将卿涵抱在怀里,声音也哽咽了;“是我不好……你告诉我,楚心蓝为什么这么对你们,姐姐替你们出气。”
“蓝夫人说我偷了她的玉簪,可是我真的没偷她的东西……云碧姐姐为我说了几句话,也被我连累了……”
在卿涵断断续续的哭诉中,她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这简直就是一场滑稽的闹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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