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倪,是单倪,她就像根救命稻草般被我紧紧拽住双手。
“好些了吗?”她担忧地寻问,递了杯温水过来,还有一颗定神的药丸,我厌恶地推拒开,恨透了这些小药丸,我想,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不希望被药物所控制,而我,是个正常人。
单倪没有再勉强,她常会不定期来探望我,每次都会大包小包把冰箱填充饱饱的,对我的脾气也早就摸透了。
有单倪在,我的情绪稍稍平缓。此时她开始像只母老虎般,对那个依然未搞清楚状况的男人展开攻击。男人的风度极好,没有跟她计较,任她指责谩骂,直到我出声调停。
“警察?”单倪顿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从沙发上拾起一封信,递给我道:“这是在你信箱里拿到的。”
一封没有署名的信?捏着那个信封,我的表情变得难看起来。
墨年警官凑近过来,三个人盯着它,神色都有些古怪。我慢慢地撕开口子,里面有一张薄薄的白纸,说它是白纸也并不完全,因为纸里面有一个墨水渲染开的骷髅头,墨水的颜色很淡,骷髅头惟妙惟肖逼真得吓人。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谁在搞这种恶作剧?”单倪第一个发飚,她的性子就是这样,像只小辣椒,辣得呛人。
“我可以看看吗?”我把纸递给了墨年,他看了又看,研究了好一会儿,似乎也没看出个什么来,开口问道:“有保鲜袋之类的东西吗?”
我仿佛没听清楚,愣了半天没搭腔。
“你要那东西来干吗?”还是单倪反应最快,质问道。
墨年警官露出一口白牙,扬了扬信封,笑道:“拿回去化验。”他已经把那张纸放了进去。
我和单倪都未表示反对,无论这封信是出自谁手,查清楚对我而言会更好一些。这个时候,我们谁都没有想到,这封信竟然成为了我噩梦的开端。
墨年警官又继续他的调查,奇怪的匿名信使得我们不敢有所保留,一五一十将网络大战的始末道出。叙述过程仅仅过了半个小时,却让我感觉经历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特别是每当坐在我面前那个男人蹙眉时,我总会心惊胆颤,坐立不安。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但我想他心里应该很清楚,我不可能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误会去杀害一个小女孩,我没有做案动机,更没有做案的条件,我是个残疾!我没办法做到,是的,我不能。
他一定是看出我心上的不安,连忙安抚我们,说是来这么一趟只是例行公事,让我们不用太往心里去。
“有人说,她是自杀?”单倪试探地问道。
墨年没有给予任何正面的答复,他起身告辞,并且表示那封匿名信有结果后会马上通知我们。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我突然有种恋恋不舍的感觉,这把我自己吓了一大跳。
墨警官走后,单倪按摩我的双腿问道:“这两天有感觉吗?”
我摇了摇头,对是否能再次站起来,我早就不抱任何的希望,也不热衷。
“你要克服心理障碍才行,不然……”单倪抚摸着我的双腿,她一直坚持它们是因为我闭塞的心才无法站起来。
我摇了摇头道:“留下来吃饭吧?我让张姐给你做好吃的。”
“今天不行,我还有事,改天吧!你要不要我再给你带点什么过来?”
“不用,张姐会买的。”
“张姐怎么能跟我们年轻人比?她的喜好我可不敢恭维。”单倪忽闪着她那双大眼睛,咕嘟着樱桃小嘴说道,表情有些逗乐。
“是,是,是,不过这话可别在张姐面前说啊!”
“知道了!”
我们相视而笑,默契无比。
送走访客们后,时间已经来到中午十一点半,张姐来了,在为我张罗午饭。而我,则坐在电脑桌前,开始一天的工作。
“今天单倪小姐是不是来过啊?”晚饭时,张姐正准备闲聊两句就离开,她还要回去照顾自己的家庭。
“嗯。”满口饭菜的我含糊地应了一句,好不容易把口中的饭咽下去,却看见她还无措地站在饭桌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张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我试探地问了一句,毕竟两人相处了这么久,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张姐似乎颇为难,但还是吞吞吐吐地说道:“严沁小姐,你可不可以先预支我三个月的工资?”
我松了口气,笑了,还以为什么大事呢,就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现在手头上没有这么多现钱,明天给你,可以吗?三个月够了吗?需不需要……”虽然我不知道张姐家里出了什么事,但刚领完工资没多久的她又开口支钱,一定是很困难,便问道。
“够了,够了!谢谢小姐!”张姐打断我的话,感激道,“你知道,我大儿子出了车祸,可是,我们家这情况,所以……”她的脸红通通的,仿佛在做很羞耻的事情,让我不得不冲她笑道。
“没关系,不用这么客气,以后有什么困难再跟我说就好。”
“是的,谢谢!谢谢!”短暂的沉默后……“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回去了,儿子还在医院,我得给他弄些吃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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