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阳光透过白纱窗帘披洒进来,同床共枕的小猫“咪咪”将我舔醒,作息一向很有规律的我,难得一次睡懒觉。很久没做噩梦了,这一夜我又被那多年前的噩梦纠缠,影响了睡眠的质量,直到现在,眼睛还有些微酸涩。
勉强睁开眼正对上咪咪清亮的大眼睛,正可怜兮兮地望着我,“喵……”一声,控诉我的罪状。
猛地醒悟过来,忘记给它喂食,恐怕该饿坏了。
怜爱地抱她入怀亲亲,我们两个生物相依为命多年,是它排解了我的孤独寂寞。
当我再次坐在电脑前时间已经接近十点钟,刚刚打开oicq信息音就在不断闪入,有些失措,这还是第一次,我的意思是,我的q从未如此热闹过,待它们好不容易稍停时,我连忙打开来看个究竟。
共有一百多条,全部都是陌生人的信息,除了指控还是指控,莫名其妙地指责我是杀人凶手,诅咒我有一天要遭报应。其中的几十条都来自同一个id,剩下的也都是几个相同id发过来的信息。女人的直觉,我很快联想到,这一切可能与那个虚拟灵堂有关。
睡一觉起来,昨天晚上那荒诞的念头早就被我抛之脑后了,但情绪仍是受到了影响,压抑得难受。
正当我在无奈地删除这些信息时,我家的门铃响了起来。
点击鼠标,打开监控系统,清楚地看见门外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心里直扑腾,不知所措地与自己对话,你们应该知道,这是我们常跟自己玩的把戏,当我们只有自己时。
“亲爱的,我们不要理会他,就让他以为没有人在家。”
“不!我们应该去把门打开,然后微笑着问他找谁?”
“我们办不到,你知道的,我们办不到!”
“只需要把门打开,这并不困难,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我们办不到!”
“可以的,一定可以。”
电铃还在不屈不挠地坚持着,我的眼睛始终紧盯着屏幕中那个男人的面孔。他的皮肤有些偏黄,是那种健康的小麦色,浓眉大眼,眉宇间透着股英气,鼻梁高挺,嘴阔而薄,这恐怕是唯一让人感觉遗憾的地方。
“你瞧,他看上去很危险,我们怎么知道他是不是个坏人呢?”
“可他看上去并不像个坏人,不是吗?”
两个声音仍旧在我脑中争论不休,我知道,该是下决定的时候了。
最后,终于,我又再次推动鼠标找到话筒,带着颤音开口问道。
“请……请问……您……您找哪位?”太久没开口说话,感觉发声有些吃力。我看见对方的脸中闪过诧异的神色,但很快又恢复如常。
“您好!我找林严沁同志,请问她在家吗?”男人充满磁性的声音让人有种很舒服的感觉,但此时的我只觉得惊慌失措。
“我……我就……就是!您……您有……什么事吗?我……我……”我话还未说完对方就已经表明了身份,让我差一点儿没晕过去——他居然是个警察。
当我们面对面时,身材高大挺拔的男人,正圆瞪着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望着我,当然,他是低下头向下四十五度角来俯视我的。
也许,他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坐在轮椅上的年轻女人来接待,更没有想到,这栋老旧的房子里居然住着一只猫和一个残疾女人。过后,这个自称姓墨名年的警察对我说,当时闪过他脑中的遗憾大过惊讶,他很遗憾这么一个美丽的女人居然是坐在轮椅上的。
如果这是恭维,那它足以让我心花怒放。
可在当时,他绝对想不到,对于一个从小患有自闭症的人来说,独自面对这样一个健壮的男人,需要多么大的勇气才能克制自己不去尖叫。
我不安地扒了扒刚梳理没多久的长发,又低下头瞅了眼身上那套碎花连衣裙,希望这条前年买的裙子不至于让我在客人面前失礼。我知道自己此时有多么的紧张害怕,尽管如此,我依然不得不邀请他进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礼貌。
我很庆幸自己有一位好奶奶,她不但养育我成人,还教导了我许多东西。
墨年给人很友好的印象,笑容憨厚诚恳,带有阳光的味道,就连一向不轻易接近陌生人的咪咪都卖俏地朝他示好。
我们的客人很快表明了来意,有人秘告我有杀人的嫌疑,说完他还让我看了一张相片。
这是一张让我感觉很熟悉的相片,一个身着白色纱裙的少女。不同的是,她不是站在天台上,而是四肢扭曲地躺在水泥地上,长发混着触目惊心的血糊在面上,那双惊惧的眼瞳还流着血,似乎在指控。发上一抹璀灿的红光生生刺进人的心里去。
墨年问我是否认识这个女孩?我摇了摇头否认,强忍着看见血液刹那的眩晕感,脑中闪过一大堆血淋淋的零星片断……
我猜当时墨年警官一定很慌乱,他怎么会想到,这个世界上,居然会有人因为一张相片而昏倒。
几分钟后,我被剧烈的摇晃唤回意识,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精心装扮过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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