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残酷,他知道,他再也不是养尊处优的太子,再也没有父王母后抚摸着他脸颊温柔的笑,再也看不到皇姐,在月光下,欢快的舞蹈……
当华丽的色彩惨褪为黑白,白雪,那样纯粹的颜色,竟也洗不去,身上的肮脏和污秽。
他不再挣扎,想着,就这样吧,被大雪掩盖,静静地,屈辱的死去……
可皇姐绝望的叫声,唤回了他抽空的神智,他转过头,看着曾经众星拱月,温柔美丽的皇姐,被那人毫不留情挥开,雪水泥泞沾湿了她的绝色容颜。
他听到有人在起哄,对着那俊美若神祇的男子,语调近乎谄媚,“荣王殿下,若这女子你想要,皇上必然舍得。”
冷漠到没有一丝温度的回应,那清冷目光,颇具王者气质,接触男子目光的人,无不变色。
“公仪渊此生只有一个女人,那便是蓝瑛,诸位大人慎言!”
听着那近乎残酷的拒绝,他看到皇姐眼中的颓败绝望,就像一朵盛开最美的花朵,一瞬,凋敝。
若他一句话,必然可以救她,那个男人不同于在场的任何一个男人,不止气质容貌,便是那双眼,清澈冷傲,宛若高山之雪,不落浮世之尘。
继而,他看到那些人,再无顾忌,漫天挥落的衣服碎片,猥琐的笑声,以及,皇姐空洞灰白的双眼。
那双眼睛,曾经那样美丽,每每笑起来,便弯成精致的月牙,恍若盛满星光,可眼下,那里只有无处遁形的死气。
接着,她看到皇姐的眸光一亮,玉簪落地声沉闷,然后便是压着皇姐的男人,用桌上切肉的刀,刺透她的心脏……
那一瞬,是整个世界的崩塌,这个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人,再也没有人陪他,爱他,关心他,只剩下,他一个人。
“不——”
绝望的嘶吼,像挣脱樊笼的狂兽,划破落雪的天空。
片片白雪纷扬,不知人间苦寒,静静地落,覆盖那满目的红……
东陵胥的故事接近尾声,以一个抒不尽苍凉的笑容结束。
难怪,他讨厌别人说他脏,难怪,他喜欢黑色,受过伤的人,受过重创的人,只有在黑暗中,才能感觉到安宁,那刺目的白,会让他们无处遁形,继而,勾出浅藏的痛苦与阴霾。
吸入口中的空气似乎都是凉的,她的手悬在半空中,然而,终是没有勇气,落在他的身上。
某种程度上说,他们是仇人,对仇人不心软,也是她的一贯原则,不是不能释然,可是,东陵胥会放下仇恨么?
答案,否定。
四大世家,当初都在那场噩梦中,担当着举足轻重的位置。
他的目地,是倾覆东昌,踏着满地尸骨,告慰在天的亡灵。
那仇恨执念已深入骨髓,已然成为他生存的唯一信念和目标。
她不会傻到劝他,说放弃仇恨之类的傻话,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她没那么多的泛滥同情心,既是自己选的路,天堂地狱,又与她何干。
看到她眼中的沉痛,同情,怜惜,渐渐转为沉静,东陵胥笑了,这个女人,比他想象中更冷静,甚至可以说是心狠。
不关她的事,又或者她不在乎的人,生死,俱与她无关。
好残忍!他一直都知道她与别的女人不同,通常别的女人听闻,若不是感伤流泪,便是低声劝慰,然她,什么也不说。
冷静,冷静到残忍,这也是他欣赏她的地方,可眼下,他却恨透了这个女人的冷静漠然,倒希望此刻,她能像个世俗女人一样。
如果,她能对他表现出哪怕分毫的关心,如果,她愿意永远陪着他,也许,他会放弃,十几年的苦心经营?
他也想屈从于现实的温暖,可是心中所期盼的那个她,到底不是现实中的这个她。
勾起抹嘲讽的笑,他再度封了她的哑穴,牵着她的手,不容拒绝。
“别动,若你还想见到他!”
如果那时,她见到公仪鹤,还能这般冷静,那么,他就放手,挥断对她的情丝,从此,只是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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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近,那么远,分明是触手可及的距离,宋初玉却觉得隔了整条银河,看着那想念到发狂的身影,她多想,跑过去,拥住他,告诉他,她爱他,再也不想离开他。
然而此刻,说不出话,就连双手,也被东陵胥狠狠攥在掌中,动弹不了分毫,就是容貌,也与先前不同。
他听见东陵胥出声,唤住那优雅的身影:“荣王世子——”
公仪鹤缓步朝他们走来,一步一步,每走一步,她的心就随着那步伐跳动一下,她的眼中,只有他渐渐清晰的容颜。
风华迤逦,举世无双,她的公仪鹤,不论穿什么都那么优雅,大红喜炮,越发衬他眉目如画,绝世风华!
咫尺近旁,他可还能认出她?
她既盼着他认出她,又盼着他不要认出她,东陵胥的目地,她尚不知晓,她不能再一次,将他置于险境,那么,所有的苦痛,便让她一人背负。
只要能这样静静看着他,她已经满足。
“国师——”不冷不热的寒暄,公仪鹤如月色醉人的眸眼,自始至终都没有落在宋初玉身上,哪怕一次。
不是没有失落,但随即,她收起眼中的泪,挽出苦涩的笑容,她自以为那笑容很正常,可是,旁人眼中,这笑,却带着令人心碎的悲伤。
“恭喜荣王世子,抱得美人归!”东陵胥自顾说着,眼角不时瞟向一旁脸色苍白的宋初玉。
“国师客气!”那幸福的笑容,不似作假。
宋初玉这才意识到不对,她被东陵胥掳走,那,与公仪鹤成亲的那个女人,又是谁?蓦地,脑中掠过一双熟悉的眸眼,是她,今日东陵晚带来的那个婢女,先时觉得熟悉,却不知道哪里熟悉,眼下才确信,是眼睛!
眼睛相似,再用易容术,好心机,当真好心机……
猛地一股热流蹿上心口,腥咸的味道冲入喉管,她的脸色难看的发紧。
东陵胥也感觉到身边人的不对劲,一闪而过的忧虑。
而公仪鹤,也似这时,才看到东陵胥身旁的人。
小厮的装束,脸色不太好,东陵胥担忧的神色,看来,他对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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