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看着如意被打理干净的脸。脸色很红,显然还在烧,颦着眉头,但确实是睡着了。她的呼吸颇重,带着病态。穆远看了一会,也不知自己能做什么,但这般站着看,确是傻气。
屋子里梁大夫和婆子都盯着他瞧,他忽然有些尴尬,咳了咳,丢下一句:“好生照顾她。”转身出去了。
穆远回了自己的营帐,睡了两个时辰,醒来后用了饭,又去看了一趟如意。
如意帐子里是几个婆子轮着看守,见得他来,赶忙施礼。如意依然晕睡。婆子小声报了她的状况,说如意一直说着胡话,但没醒,烧下去了一些,但未退净,又道再过一个时辰会唤醒她喝药。
“她吃什么?”聂远问。
“梁大夫嘱咐焖了药粥,待喝完药后便喂半碗,待下回喝完药,再喂大半碗,一次一次,慢慢加量。过两日,再换成硬食。”
穆远点点头,想不到还能问什么,欲多留一会,可婆子在一旁看着,他又觉不太自在。最后还是点点头,“好生照顾她。”说完出去了。
穆远去巡查了前沿兵阵,又巡了各兵营的状况,嘱咐各将官们不可松懈,打起十二分精神来。众人朗声应了,聂远转回了军帐。不一会探子和几位副将都来了,探子报了梁城里的状况。夏王死讯已然传回夏都,梁城里此时大乱。
穆远点头,交代副将,接原订的计划,午时带兵去攻一攻梁城,做戏要做全套,攻下梁城,等着新上位的夏王议和。他把这段的部署安排都再议了一遍,众人各领其命,都下去了。
穆远问守在门前的待卫兵什么时辰了,算一算,快到如意吃药的时候,聂远忙赶了过去。还未走到门口,就听到如意的尖叫声。穆远心头一震,跑快两步掀了帐门冲了进去。
帐里,两个婆子杵在如意的床前,一人拿着药碗,一人拿着布巾。如意缩在床角,瞪圆了眼睛,她一睁眼便看到两个婆子,迷糊之下以为又回到夏王别宫,顿时吓得不轻。她听到帐门动静,扭头过来看到穆远,就这么睁圆了眼睛看着他。
“将军?”她小小声小心翼翼。
“是我。”穆远大踏步走过来,他知道她在怕什么。“这是我的军营,她们是来照顾你的,安心。”
“不是梦?”
“自然不是。昨日你与我说了许多话,我将你带了回来,记得吗?”穆远站在她床边,如意仰着头看着他。一婆子端来了椅子,穆远坐下了,如意的视线跟着他转。
穆远对她微微一笑,看着她抱着被子自我防御的姿态放松下来,他柔声问:“可好些了?”
如意愣愣点点头。
“你胳膊有伤,大夫包扎好了,你且莫乱动,有什么事就吩咐婆子们。”
如意没看那两个婆子,只又点点头。
“可还有何处觉得不舒服?”
如意没说话,却咬了咬唇,圆圆的眼睛小鹿般可怜。穆远忽觉得心里头说不出的滋味,她最是骄傲不驯,她一定不知道自己其实是这般柔弱惹怜吧。
“你过来些,把药吃了便会好了。”
“将军。”如意终于开了口:“将军莫离开可好。”
“好。”穆远很耐心地应,将手掌伸给她:“过来些,该吃药了。”
如意看着他的手,慢慢伸手握了握,真实的触觉让她终于踏实下来。她挪到了床边,吸了吸鼻子:“我真傻,将军莫怪。”明明知道她真的回来了,睁开眼却不敢相信,她真是傻,糊涂了。
“公主不傻,公主只是病了,喝了药,吃些粥,便会好的。”
如意点点头,冲着穆远有些腼腆地笑笑,笑得穆远的心又觉痛。昔日嚣张跋扈,如今却是这般小心翼翼,如惊弓之鸟,若不是他将她送入虎口,她也不会如此。
婆子凑过来给如意喂药,如意身子有些僵,下意识地朝穆远看了一眼。
穆远对她安抚地笑笑,坐在床边未曾离开。如意这才低头就着婆子的手把药喝了。
喝完药,梁大夫正巧进了来,看到穆远,忙施了个礼,又对如意施了礼,言道要给如意把把脉。穆远不好再占着地方,便让开了。如意飞快地又看了他一眼,他笑笑安抚,心中却有些发苦。把完了脉,梁大夫道怕是还得再服两剂药这烧才能全退下,但已无大碍,让公主宽心。又劝她尽管多喝些粥,恢复些体力,这才能好得快。
如意和穆远一起点了头,穆远发现如此,有些尴尬,遂不再动作,只端正脸色听了医嘱。
之后如意喝了几口粥,再喝不下,又躺了回去,只眼睛还一直跟着穆远转。穆远见了,便又坐回床边椅上,遣退了婆子。
屋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了,如意舒了口气,显得放松下来,自在许多。
这时远处忽然鼓声动天,如意的眼睛原本快要闭上,听得动静猛地一震。
“是战鼓。”穆远赶紧解释,“夏王已死,其王弟将承王位,我们趁胜拿下梁城,以此筹码定下和谈之约,两国间从此再无战事。”
“他死了?”如意喃喃的,想起来自己被夏王拖出火屋,想起来自己被他打了,想起来他说要挖自己的眼珠子,要砍了她的手脚头颅。“他死了?”她并不记得看到他死了。
“他确是死了,我亲眼所见,公主安心,他再也不能伤你。”
如意有些呆愣,她想笑,可咧了嘴,眼泪却是划了下来。
“公主。”穆远见她落泪,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好。
“谢谢你,穆小将军。”
她谢他?穆远有些别扭,明明是他将她送到夏王手里,虽然情势所迫,但确实是他。
被她谢,他真是受不起。
“公主再歇息会吧,这般伤才能好得快。”
“和谈有用吗?”如意却又问。她可是受过教训的,当初她的作用,可就是和亲,结果却是这样。
穆远知她所想,忙道:“公主放心,夏王已死,许多事都已变了。和谈并非虚言,现下里所做一切,都是计划之中,顺理成章,不会再有意外。”
如意没说话,只闭上了眼睛,穆远等了一会,以为她睡过去了,却听得她小声道:“如此便太好了。”
她受过了那些,可两国能有此结果,真是太好了。
穆远静静坐着,看到她伸手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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