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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情故事选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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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还有爱情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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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他们总是为些鸡毛蒜皮的事争吵,动静闹得天大,摔碗、摔碟、摔瓷盘,吵架时伸手够得到、摔地上能弄出巨响解气的器物,抓到什么就摔什么。只差动手干架了。

    柳慕雅翻箱倒柜,择出t恤、衬衣、夹克等衣物和画架,甚至将搁洗手间的佳洁士牙刷、牙膏也找了出来。那些是马漠穿的、用的,全被柳慕雅扔在公寓门外过道处。

    隔一扇钢质防盗门,马漠听到柳慕雅呜呜的哭声。这绝望、沮丧的哭声,马漠再熟悉不过。之前呆卧房里,马漠双膝跪地,低声下气求她原谅。柳慕雅咆哮着,似个疯子,握紧拳头愤怒地捶打自己消瘦的骨肉、摊开手掌扇自己耳光,歇斯底里地喊,滚,你滚。

    马漠盯着柳慕雅狰狞的面孔看,想了一些事,他觉得他再不离开,柳慕雅真会变成疯子或患上精神分裂症。出门时,他回头望了一眼客厅满地的碎渣,像极了他们支离破碎的感情。

    这次争吵的导火索是马漠又丢了工作,但他们彼此清楚,争吵的真正源头在哪。站在昏暗的廊道,马漠拉开行李袋金属拉链,似个拾荒者,弓身将脏地板上散乱的衣物拣起,塞入袋内。

    马漠想好了——离开。

    突然里屋哽咽的声音说,先进来你。

    声音又说,明早再走,这个时候你也没地可去。

    马漠笔直站着,一只手拎行李袋、画架,另一只手食指抠鼻翼两侧痒处,目光戳向斑驳呈蘑菇灰的墙面。他在考虑,是走,还是留下。

    胸口传来硬邦邦的心跳声。

    马漠想起过去,那些快乐的事、伤心的事。转身,他神色黯淡地进了屋。

    柳慕雅低头默默清扫瓷砖地板的碎渣,头都没昂一下。马漠将行李袋、画架搁茶几旁,点燃一支香烟,猛抽三口,就把香烟掐灭在褐色烟灰缸内。他想象柳慕雅冲他甜蜜地笑,原谅了他,给他泡了一杯速溶麦斯威尔咖啡。他双手捂脸,使劲搓揉,人清醒了许多。

    天差不多黑了。

    客厅的火药味逐渐散去。他们呆坐黑暗里,谁也不愿去摁厅灯的开关。

    马漠说,小雅,饿了吧你?

    柳慕雅说,你呢?

    马漠不答。柳慕雅也沉默。

    大概他们都饿了,却不愿提饥饿的胃。他们想提的、想说的,是另外的话题。

    黑暗中他们看不清彼此的脸。

    他们枯坐着,似两尊冰冷的墓碑。廊道传来嘈杂的声响,高跟鞋磕击瓷砖地板、时髦女孩咯咯咯的浪笑、宠物狗的狂吠。柳慕雅抠着涂了透明指甲油的指甲盖,眼望嗡嗡响二手冰箱的黑影。她说,马漠,你知道今年我多大了么?

    马漠说,当然,你86年生的。

    柳慕雅说,多大?

    马漠说,26。

    柳慕雅说,那你呢?

    马漠意识到他正滑向他不愿提及、极力回避的问题。他说,我多大,你比我更清楚。

    柳慕雅说,我要你说。

    马漠清楚前面是个陷阱,埋有地雷,但他还是说,27。

    舒了口长气,柳慕雅说,你算算,我们来深圳都四年了,当初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现在还是什么样子。别人都是以“深圳速度”跑步前进,我们却原地踏步。我们一无所有。

    马漠摸了摸额头,蒙了一层冷冷的汗液。他说,我不同意你这样讲,你有我,我有你。有多少人来深圳后,过个两年、三年,他们就失去了对方。至少现在,我们还有爱情。

    柳慕雅说,你觉得我们还有爱情!?

    她又说,退一万步,就算有爱情,你觉得爱情能当饭吃?

    马漠盯着眼前的黑,默语不言。

    柳慕雅说,马漠我告诉你,我现在想结婚,可我们拿什么结婚,连个50平的房子都没有。你看看你的朋友、我的朋友,他们谁没有房、没有车,哪个混得不比我们好。可你倒好,想工作就工作,不想工作就拉倒,还天天想着画那个什么破画。

    马漠很想解释,告诉柳慕雅这次工作不是他不想干了,是老板炒了他。经济不景气公司裁掉不少人。他强忍住,没谈另一个烦心的话题。

    柳慕雅的屁股在椅垫上挪了挪,抬手抠了两下脖颈痒处。她说,还记得那次么你?

    马漠说,哪次?

    柳慕雅说,房东催我们搬家。

    马漠记得,那时正是深圳的台风季,他们在暴风雨中找房子、搬家,两个人淋成了雨人。之后柳慕雅感冒发烧,急性肺炎,咳嗽了好一阵子。他说,我有印象,那次。

    柳慕雅说,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次搬家,若是我们有自己的房子,会那样吗?肯定不会,当时我就下了决心,结婚时一定要买房。我不能结了婚,还成天不安地生活在租住的房子里,时刻担心房东突然来个夺命电话,客气但又不容你辩驳地让你腾房子。

    马漠认同柳慕雅的话,但他心里有另外的想法。站起身,他说,给你冲杯奶茶吧我!

    柳慕雅没说“好”,也没说“不好”。

    启开冰箱,马漠找出袋装立顿奶茶,再接饮水机的热水,冲了两杯。马漠闻到奶茶飘散的浓香,端杯抿了两口。

    柳慕雅说,我在广告公司上班,成天提心吊胆,生怕做错事被炒鱿鱼。你没工作,若是我也没有的话,我们连交房租的钱都没有。这些事,我不能指望你。知道吗?我经常做噩梦,梦到上班时搭乘的电梯坏了,结果迟到;梦到搁办公桌的设计稿不翼而飞,交不了差……

    马漠说,这些话,小雅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柳慕雅说,告诉你有用吗?现在我一点安全感也没有。

    马漠说,以后我会努力的。

    柳慕雅说,一年前你就这么说。

    马漠说,这次是真的,不骗你。

    柳慕雅说,对你,我已经失望了。在你身上,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我也不指望你为我做太大的改变,真的。别人生活都有目标,这个阶段干什么,下一个阶段干什么。他们都在往好的方向走,可你,你只顾自己高兴、快活,想当个自由画家。你不是说,要找时间去贵州、云南支教吗,去吧你,现在我不拦你了。你去干你想干的事。

    马漠说,我只是有这个想法,并没说一定要去实现。我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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