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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的怪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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驴人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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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chūn天,爸死了。

    那年秋天,妈改嫁了。

    那年冬天,驴人满九岁,已在大伯家过了一季。

    驴人本不叫驴人,叫驴狗。人们叫他驴狗叫了很多年。其实他也不叫驴狗。在爸在世、在爸死之后妈还没改嫁、在妈改嫁他到大伯家的头一个月,这么长的时rì里,他叫水山子。

    他做水山子的rì子很快活。等快活的rì子随着爸死了离去,他还觉得快活。等大伯逼着妈离村改嫁,他被大伯死抓着手看妈一把泪一把泪离去,他才觉得快活终于远去了,不在了。

    大伯是有理由逼妈改嫁的。妈一走,他就归了大伯。他归了大伯后,他家的一座大荼山和几块好地也就归大伯了。大伯和爸是亲兄弟,更是仇人。大伯不被公公喜欢,分家时分到了一座大草石山几块薄地。等能干的公公一死,大伯就请来了三刀六面的人逼着爸重新分山分地,爸自然是不同意。三刀六面的人也不帮大伯的腔,于是大伯恨上了爸。

    爸一死,又恨上了妈。妈一走,就恨上了他了。大伯骂着他,你怎不去死?你这条狗,你这条驴狗!大伯的两个儿子也学会了,一挨着空子就驴狗驴狗地叫骂。不出一个月,他水山子就叫驴狗了。驴狗白天和大伯一起干活,晚上和伯母一起干活,没rì没夜的,比驴小比狗大,在驴与狗之间,合该叫驴狗。有好心人见着可怜,瞅着没人,就对驴狗说,驴狗啊,你咬牙关挺着,只要不死,等你到了十六岁,你大伯就得把你名下的茶山和田土都还给你,不能死啊,死了,你爸在yīn间也不会放过你的。

    大伯揪住驴狗锄地里的草,锄掉了一兜辣椒苗,一巴掌过来,大骂,你这驴不驴狗不狗的东西,怎不和你爸去团圆?

    驴狗说,我偏不去死,气死你,涨死你,急死你,我要到十六岁拿回我家的山地。

    老子踢死你再说。大伯一脚过来,踢在驴狗的档下,将驴狗踢出去老远。驴狗捂住那里,嘴硬着,你做鬼的老子去吧,你不是我老子,你是我孙子。

    大伯赶上去又是一脚,这脚穿了档,将驴狗踢得飞了起来,落下,驴狗委身在地,死了一般。大伯没理会他,也不让大儿子去拉他,扛锄头去了另一块地,大儿子不久也跟来了。

    天下起了雨,越下越大。大伯和儿子跑回了家,象没事一样。不知过了多久,驴狗也象只落汤鸡,硬挺着站到了门口。

    驴狗不再下地了。大伯来打,他对打,老是被打得奋奋一息,等过上个把时辰,他又活转了。大伯的大儿子来打,他竟把高他一头的堂哥打得趴下。这天晚上,族人聚到了大伯家。

    尊长说,驴狗,你不能不下地干活做事的,不做,吃啥?驴狗头一歪,说,我有一座大茶山和几块好地的,不做事也有吃的。我要做啥?族人无话可说,各自散去,倒把大伯气得肉酸。

    驴狗真的不做事了,挨着吃饭他就来了,吃完饭,鬼影都见不到。大伯的小儿子骂他,驴狗一翻眼,狗崽子,你碗里装的还是我家的呢。你这个讨饭的,吃我家用我家的,骂我?驴狗一只碗砸过去,大伯的小儿子顿时头破血流。

    大伯一家没折了,就动手大砍驴狗家山上的杉树竹子,但地却没有法子糟践。眼见着驴狗一年一年大了,又动手砍荼树。

    村里人见着,齐刷刷来了。有老人说,你家当败啊,砍荼树?会遭报应的。

    大伯不听,依旧砍。砍到第四天,大伯砍倒了的大茶树正好砸到了大儿子。不久,大伯的大儿子就现出了拐子相。砍到第十五天,伯母暴病死了,大伯这才没了心思砍茶树。

    来年chūn天,在砍去的茶树兜上长出了新芽来。到了夏天,成了小茶树。不几年,又成了茶林。大伯见着,大叫,天哪,气死我了,我瘸了儿子死了老婆,你又成了荼林了,我要一把火烧掉你。

    大伯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选了个秋高气爽的rì子,瞅着没人,点火溜人。火舌子窜得很高,村里人见了,齐刷刷来救火,其中也有大伯的二儿子。他大叫着,快救火啊,快救火啊,这是我家的山呢。他冲进了火里,跑上一段,拼命地砍茶树想砍空一片地,让火烧不过去,可他跑的不太远,村里人又忙碌着,打火的打火,上山顶砍树的砍树,没注意上他。

    火烧了一边山,到了山顶,空了地,烧不过头去,渐渐灭了,碰巧又下起了雨来,余火遭雨打击,烟也稀了起来。人们见火不会再作威,跑回村,纷纷议论。忽然谁问了一句,人都回来了么?这时人们才来细细查看起来,最后发现少了大伯家的二儿子。

    他被人抬了回来,烧得不成样子。

    大伯没等儿子下葬,疯了。他疯后,天天在茶山上转悠,一声高一声低地扯着脖子叫,茶山是我的,是我家的。后来上不得山了,就坐在驴狗家的地里,痴呆呆发愣,偏又是屎尿**,所以在来年chūn天,他坐的地方,长出了一大丛郁郁葱葱的杂草来。不过他是看不到了。

    就在这年年夜,他许是渴了,去喝尿桶里的尿,偏是他那拐脚儿子在前几rì挑着浇了菜地,让尿桶里只装着几泡浅浅的新尿。大伯喝不到,伸进脑袋,没想到连人都插了下去。按说尿桶是会倒的,却是儿子怕老子喝尿会再次把桶扳翻弄得一屋子的sāo气,便把桶给固定死了。可怜的大伯硬是给尿给淹死了。

    大伯死后不久,拐子找来了族人,说,为了那茶山那地,我妈死了,我爸死了,我弟弟死了,我成了拐子。但我想活命,不要那茶山那地了,给回驴狗吧,他也大了。

    驴狗住进了原来的家,得回了原来的茶山和地。这年chūn天,那些火烧黄了的荼叶子落下来,有不少长出了新叶。到了夏天,火烧山的痕迹竟留不下多少了。

    驴狗闲下来,想起了妈。他下山去把妈找回来了,还带回了头驴。

    人问妈。妈说,不回去了,我命硬,克死了驴狗他爸,克死了他。不回去了,他儿女都大了,早嫌弃我了。驴狗一来,我没了挂念,牵着驴子回来了。

    妈收捡好了家,见山在地在,驴狗又能耐,便张罗着为驴狗找媳妇。

    姑娘家见驴狗家殷实,驴狗人又勤快,媒婆都踏平了门槛。可驴狗从不拿正眼瞧人家。但妈爱折腾,近的不成还有远的,终于把驴狗惹急了。一天晚上,他怒气冲天,当着妈的面把裤子扒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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