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睁开眼,萧绝已经不在,天色大亮,早已过了平日请安的时辰,不禁骇了一跳:紫苏!
紫苏推门进来,顺手把纱帐挽起,笑道:小姐醒了?
都这时候了,怎么不叫我?杜蘅又是生气又是着急,慌乱地抓了外裳胡乱往身上套。。
世子爷出门时交待了,紫苏蹲下去,拾起绣鞋帮她套上了,这才仰了头弯眉笑眼地道:小姐不舒服,让多睡会,不许叫起。王妃那里,他去说。
杜蘅愣住,心里酸酸涩涩的说不出是什么滋味祧。
紫苏笑嘻嘻地道:小姐今日就好好地歇一天,哪也别去,啥也别想。
白蔹和白薇进来,麻利地侍候着杜蘅梳洗。
紫苏端了个托盘进来:我娘熬了红枣莲子小米粥,再配上飘香楼新腌的嫩胡瓜,可好吃了!咴
红红的大枣,雪白的莲子,嫩黄的小米,碧绿的小胡瓜,色香味俱全,让人食指大动。
呀,还真是饿了呢。杜蘅微笑着坐下,吃了一碗粥,两个银丝卷。
看她吃得香,紫苏和白蔹几个,才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把茶杯放下,杜蘅便要出门:走,去听雪堂。
世子爷都已经帮你告了假了,就歇一天又如何?紫苏劝阻。
昨天瞧着王妃的脸色不太好,我不放心。
那边伺候的人多着呢,也不差小姐一个。真要有事,必会差人来请。白蔹加入劝说。
那我不去听雪堂,到飘香楼去见谢掌柜。
啊?紫苏变了脸:前天刚见过,还是不去了吧?虽说是自家的大掌柜,到底是外男,总去见也不好。
王府里头悄悄传的那些话就已经很难听了,这要是出了门,还不得给唾沫星子淹死啊?
杜蘅不说话了,视线在紫苏和白蔹两个之间转来转去,忽地挑眉而笑:外面究竟传得多难听,害得你们都没脸出门见人了?
紫苏的脸唰地一下白了,直着喉咙嚷:我们又没做坏事,怎么不敢见人?
杜蘅点头:是啊,我又没做亏心事,为什么不能出门?
我就说小姐不是那经不了事的人!白蔹愣了愣,释然而笑:人嘴两张皮,咋说咋有理!躲起来不露面,不说咱们息事宁人,反说心虚胆怯呢!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别人说!
杜蘅赞许地睨她一眼:就是这个理,别人爱怎么说是别人的事,咱们该干什么还得干什么,不能被人牵着鼻子走。
紫苏却有些不情愿:看王妃我不反对,就是西安来的那几位,倚老卖老,回回都给小姐气受,瞧了就膈应。
杜蘅正色道:依你,要如何?他们跟柳姨娘可不同,跟咱们没仇,又是世子爷的亲人。我是要当面顶撞,指着鼻子驳得她们哑口无言?或是撺掇着世子爷与他们闹起来,断了亲戚缘份,彼此老死不相往来?你说,只要你说得出来,我便照你的去做。
紫苏闹了个大红脸,吱唔了半天,才迸出一句:我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她们欺侮小姐,我瞧了难受……
杜蘅叹了口气,问:我和世子爷若有了分歧,你帮谁?
紫苏脑子转不过来,愣愣地反问:世子爷跟你吵架了?
我是说假如!
紫苏犹豫了一下,道:谁对听谁的。怕她生气,忙又加了一句:世子爷素日对小姐千依百顺,若有了争执,必是小姐哪里思虑不周了。
杜蘅翻了个白眼,暗骂一句白眼狼,只好再问:那世子爷若和王爷若起了争执,你帮谁?
世子爷!这一回,紫苏毫不犹豫。
为什么?
这还用问?紫苏诧异:王爷向来不喜小姐,世子爷对小姐可是掏心掏肺!
你怎知世子爷对我掏心掏肺?
我有眼睛看啊,这么多年……紫苏说到一半,忽地醒悟过来,再去看杜蘅,果然见她斜着眼睛望着她在笑。
杜蘅叹了口气:血浓于水,在我和世子爷之间,她们自然是向着世子爷的。她们盼着他好,本能地想护着他,想给他最好的。怕他吃了亏,站在做长辈的立场上教训晚辈几句,是人之常情,更是份所应为。不喜欢,听过也就算了,顶嘴不该,记仇就更不对了。何况,她们又不长住,世子爷的事也做不了主。何必为几句话,就让世子爷夹在中间难做人?
说完,冲她眨了眨眼。
紫苏愣了一下,眼睛一亮:我懂了,她们是长辈,在一天,小姐敬着一天。爱说什么是她们的自由,听不听,就是小姐的自由了。不逞口舌之利,不得罪人,世子爷知道你受了委屈只会更疼惜你,还落了个贤慧的名声,一举数得,可对?
杜蘅摇了摇头,慨叹道:我如今,成了大齐首屈一指的妒妇恶人,跟贤慧是彻底沾不上边咯~
紫苏笑嘻嘻地道:咱们不要贤慧,有实慧就行了。
杜蘅一笑,骂了句:滑头!
带了白蔹和紫苏两个去听雪堂,见门房里坐着一圈人,摆了些果碟茶点,正谈笑风生,中间夹着几个眼生的媳妇婆子,就知道必是来了访客了。
果不其然,走到正房,就听到宴息室里,陈二奶奶高声道:这话是谁说的?要让我知道,必撕烂了她的嘴!没影的事!我们绝哥媳妇的人品,可是连皇后娘娘都称赞的,又是圣上亲封的舞阳郡主!最是温柔娴淑,宽和大度,不是那等心胸狭窄,牙尖嘴利的市井泼妇!
她搬出太康帝和卫皇后,谁敢反驳?
世子妃跟付姑娘不和,这总是真的吧?说话的是左都督府都督佥事夫人,汤太太。孟氏大归,少不得要说些夏府的八卦,对于杜蘅的脾气,却是比旁人多了解几分。
虽说孟长春下了死令,不许讨论夏家之事,为此骂过她好几回,可她总觉得夏府突然由鼎盛走到没落,害得孟氏被迫大归,这都跟杜蘅脱不了干系,萧绝也或多或少有些责任。
可杜蘅嫁进了穆王府,成了世子妃,她一个小小的二品官家夫人,还真奈何不得。
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可以出胸中一口恶气,自然不愿意放过。
你哪只眼睛瞧见她们两个不和来着?大舅太太目光锐利,看得贺太太直发虚。
二舅太太不咸不淡地笑:也不知哪个烂舌头的乱传,偏生就有那些耳根子浅的,这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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