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流涕地表示今后一定改邪归正,希望李熙能给他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熙有些心动,觉得应该给人一个改过的机会,他那颗看似冷酷坚硬的心,内芯其实还是很柔软的。
耳畔传来一阵磨斧头的声音,李熙觉得奇怪,吐蕃监工不是被打的快死了吗?谁这么大早就起来磨斧头准备开工?
磨斧子的是个黑瘦jīng干的少年,正是他用石头砸倒的监工。
李熙劝道:“一颗头也值不了几个钱,大伙一分就没有了。”
“你的意思还是要把他活埋?”少年眼眸里闪烁着疑惑,他用手指试了试斧刃,“这家伙已经废了,根本就挖不了坑,我看还是砍了干净。”
“不管是活埋还是刀劈斧剁,都只能图一时痛快,人死如灯灭,他是感觉不到痛苦的,所以我觉,对一个恶人最严厉的惩戒应该是……”
李熙的话还没说完,少年就双眼shè出兴奋的光芒,他高兴地叫道:“我明白了。”
李熙握着他的手,充满疑惑地问道:“你的真明白了?”
“我明白了,看得出你是位高人,您真是高人呐。”
少年说完丢了铜斧,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走向了吐蕃人,几步远的路,他回了两次头,他望着李熙,眼睛里充满了崇敬的神采。
然后——
他就用石头狠狠地砸向了吐蕃监工的膝盖。
啊——
监工歇斯底里的惨叫声,震动了整个山林。
啊——
他的另一只膝盖也碎裂了,惨叫声惊起阵阵飞鸟。
“三郎,你在干嘛?”一个被惨叫声惊醒的老汉茫然地问道。
“你没看见吗?我在砸他膝盖。”少年红光满面,他望了眼李熙,目光在众人脸上逡巡着,止不住的兴奋和笑。见众人仍是一副无知无解的样子,便大声解释道:“你们还不明白吗?杀了他,就太便宜他了,他的手上沾染了多少人的血?一刀杀了,只能图一时痛快,人死如灯灭,他是感觉不到痛苦的,所以我觉,对一个恶人应该……应该让他的余生都活在悔恨中……”
少年再次望向李熙,眼眸里充满了崇拜,他得意洋洋地说出自己的结论:“下半辈子,他就算要饭也要被人欺负啊,哈哈哈哈,他一定会活的猪狗不如啊。”
李熙无力地低下来头,他觉得这少年可能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他的本意是放监工一条生路,让他在悔恨中度过余生。狠毒莫过杀人诛心嘛。
但是现在……
算了,事已至此,或许少年做的也没有错。
后来的事实证明三郎做的一点也没错,他运气真好。李熙想想都后怕,要是自己一行人是提着那吐蕃监工的脑袋走下山的,那将会是怎样的下场呢?
山下的唐军将士昨夜因为酒喝的太多,放松了戒备,结果在一更天时,被一股吐蕃残兵偷袭劫了营,校尉以下三百人被斩首,余众全被俘虏。
李熙领着二十六个奴工下山走进昨天接洽好的唐军大营时,西天的晚霞浓红如血。
远远瞅见营门内列着一排唐军士卒,李熙心里还挺激动,自己区区一介平民,一个被吐蕃掠来的奴工,何德何能,竟让大唐的勇士列队相迎呢。
李熙这兴奋劲没持续多久,就意识到自己得赶紧逃命了。
隐伏在营中的吐蕃人本来想赚唐军援军,没想到赚进来二十七个昏头昏脑的奴隶。
于是箭飞如雨,当场shè翻十几个人,李熙一看势头不对,抱头就跑。
吐蕃人的羽箭贴着他耳朵根飕飕怪叫,他吓的腿也软脚也软,但他心里很清楚,这会儿要是让他们逮住,可就不是转卖为奴这么简单了,那就是个死啊。
啥叫命比草贱,这就是。
李熙起初是抱着头跑,后来他想明白了,这shè来的是箭,不是街边小贩砸来的臭鸡蛋,抱着头就有用吗?没用,不仅没有,还耽误自己跑路。
想通这一节,李熙就解放了双手,撒了欢地飞奔起来。
夕阳西下,层林点金,夜sè渐浓,夜风徐徐,良辰美景跑路天。
李熙此刻进入了一种无法用言语说明的境界,他两腿生风,犹有神助,吐蕃人如雨的箭矢在他耳畔簌簌滑过,却伤不得他分毫,他只觉耳畔小风潇潇,其身飘飘遥遥,两脚几乎要离开地面腾空飞起来了……
……哎,哎,飞起来了,他飞起来了,他真的飞起来了,他真的是飞起来了,他踏空而起从一道断崖上直冲而下,其潇洒程度与前世驾车冲下大桥那一瞬雷同类似!
“有种你就让我再穿回去!”李熙恶狠狠地诅咒道。
神恨他的无礼,没有遂他的心愿。
他从断崖上摔了下去,崖下没有深潭、河流、湖泊、雪窝、沼泽、救生气垫,他也没有被树枝、山岩、鹿角,或其他突出物挂住,恰巧也没有老鹰、大雕、骏马、飞凤或暴龙从脚下路过,什么都没有,他就是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如铁般坚硬的砂石地!
但他没有死,甚至都没有受重伤。
这在任何人看来都绝对是奇迹的奇迹,李熙却不以为然,早在自己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他就知道这是一个混乱颠倒的世界,万事不可以常理推断,一切皆有可能!
吐蕃追兵距离断崖尚有十几丈远就勒住了马,他们是眼看着李熙跌下悬崖的,那道断崖高约三十丈,一般而言,人跌下去不死也得残废,为了一个或死或残废的奴隶冒险站到断崖边缘往下探望,纯属是吃饱了撑的。
于是他们纷纷拨转马头得胜回营去了:被唐人掠来几百名妇女还等着他们去解放呢,这些可怜的女人一个个都吓坏了,晚上可得好好安慰安慰她们啊。
李熙奇迹般地躲过了这一劫。
死里逃生的他在森林边缘的草原上流浪了半个月后,来到了一座回鹘人的营地,那年风调雨顺,回鹘人的牛马羊长的又肥又壮,衣食丰足的回鹘人热情地接待了他,听他说自己会剪羊毛,就聘请他做了剪羊毛的师傅,有吃有喝有住,还有女人陪睡觉。
李熙是打心眼里感激这些碧眼高鼻的回鹘人。
“我爱草原,我爱我家。”李熙每天早上走出帐篷时都会面对朝阳说这样的一句话。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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