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几米深的大坑,将城前直到山脚处的兵马尸骨,悉数收拢之后,纳兰雪亲自带了燕娘一起。前往掩埋,待掩埋成坟包之后,还使人在那坟前立了个石碑,道是:意国轻骑埋骨处。
《赤皇纪事》载,赤皇心慈,怜敌亡兵曝尸荒野,不得往生,使人于魂山前掘墓穴,葬之。
……
意国一下子损失了几十万壮劳力,田间陌上,便一下子萧瑟了起来,因不知自己从军去的丈夫儿子是生是死,许多百姓家里也未敢设置灵位祭拜,国家所发放的亡兵津贴,更是无人肯前去领,生怕,自己这一下子领了,远方自己心里盼着等着的那人,就当真回不来了。
与意国的萧瑟相比,莫国一下子得了几十万,不用给工钱,只需给饭吃,就可以随便使用的的壮劳力,春耕的进展速度,较之往年,快了一倍不止。
很多以前没有足够人力去开垦的荒地,这一时,也被掘了出来,种上了大片的粮食,需要耗费大量银钱才能修缮的河道水渠,此一刻,也被一文不费的修整完备,原本破旧的一些民居,现一回,也被悉数翻新重盖。
可以说,莫国跟意国打得这场仗,若是细算下来,非但没有赔钱,反倒是……大大的赚了一笔!
水月城那边,虽是没有要再起战事的意思,但,意皇白独羽,却是不敢再等下去了。
跟几个谋臣商议了一番之后,亲自提笔,给莫皇司马青写了一封“致歉”的信,请他原谅自己之前受佞臣挑唆,所做的错事,然后,愿捧上十城为聘,为自己的儿子,求娶纳兰雪为太子妃。
白独羽的“诚意”不可谓不明显,十座城,换一个能征善战的儿媳回去,且不说,她以后能不能为意国驰骋疆场,单是控制了她,就等于是保全了自己的边境这一点,也是大大的合算!
若是以前,兴许司马青还会“碍着”这十座城的面子,稍稍考虑一下,但,在亲见了纳兰雪的将才之后……只要不是个傻子,就不可能答应这事儿!
很明显,司马青不是个傻子,非但不是个傻子,还是个精明到了骨子里去的老狐狸。
在接到了意皇白独羽的这封信“致歉”的信之后,司马青先是大笑了一阵,然后,使人把这信重新装了起来,八百里加急的送去了水月城,交给纳兰雪手上,言外之意,为了留你,朕可是舍了十座城的疆土,你瞧着,这事儿该怎么个办法?
“这糖公鸡!”
大略的看了一眼,纳兰雪便笑着把信丢回了桌上,向后,猫回了自己的软椅里面,继续把玩儿起了自己手里的那块儿,已然磨得有些发亮的硝石,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养成了这样的习惯,有事儿没事儿,都喜欢蜷缩在软椅里面,看书,发呆,想事情,就像,那一时,在质子(和谐)宫里,瞧见的江越犯懒的模样。
“糖公鸡是什么?说一个人小气,不该是……铁公鸡么?”
虽已跟了纳兰雪多年,但,对她突然会冒出来的那些奇巧话儿,燕娘还是没法儿全然都猜到意思,此时听了她这般的说,便是忍不住纳闷儿的问了出来。
“要真倒是铁公鸡,也不过一毛不拔,也还算是好的了!”
纳兰雪翻了个白眼儿,对司马青这“光明正大”的跟自己索要好处的行为,很是不齿,“他这糖公鸡可就是不一样了,你近着他一点儿,他非但不会让你给得了他便宜,还得倒沾你一些回去!”
被纳兰雪这么一解释。燕娘便是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了,糖公鸡,呵呵,这话说的,可真是有学问!那糖,可不就是碰着什么,都得沾上点儿回去的么!
“那,郡主是怎么个意思?打算如何对待这事儿?”
笑够了之后,燕娘才是费力的站直了身子起来,一手扶着桌角。一手捂着自己笑疼了的肚子。跟纳兰雪问道。她知道,纳兰雪,她的主子,可是从来都不喜欢欠人情的。如今,司马青这老狐狸丢了这么大一个“人情”过来,她定然,是不会视若无睹的。
“这还不容易!让他不赔反赚,不就得了?”
纳兰雪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就好像,这“人情”不过是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儿,就如同……就如同是司马青请她吃了一顿简单的饭食,她得回请去一般。
“主子打算……让他怎么赚?”
燕娘没听明白纳兰雪的意思。便不知下一步,该做些什么,才能帮她实现“还人情”的这事儿,略沉默了一会儿,见她还没有要下命令给自己的意思。就出言问了一句,“需要燕娘做些什么?”
“没什么特别要做的。”
纳兰雪打了个哈欠,翻了下,换了一边儿身子腻在软椅里面,“你也知道,我本就有打算,想着要灭了意国去的,现如今,他丢过来这么一个清水人情,我就也还他一个清水人情,把要办的事儿稍稍往前提一提,便是了。”
得了纳兰雪的吩咐之后,燕娘便往天星城里发了一封飞鸽传书。
几日之后,原本已经沉寂了下去的,泗水国旧太子江越被意皇放火烧山,冤死山林的这事儿,又莫名其妙的开始被人谈论了起来。
……
天星城原是泗水国帝都,泗水国主江天生无道贪婪,是尽人皆知的事。
原本,有这样的一个皇帝当政,泗水国的百姓早就该禁不住压榨,起义造反了,可,却是因为一人,百姓们始终都未走到这一步,那人,便是江越。
江越是江天生的前皇后绪苒所生,生他时难产,绪苒皇后以自己的命换他平安,支开稳婆,拿匕首生生刨开了自己的肚子,把他从腹中抱了出来,他落地后,无人抚养教训,便由绪苒皇后的奶娘抱回了绪家,在绪家一直养到了十四岁。
绪家是书香世家,外祖绪长青是闻名泗水的贤者,自幼,便教习江越兴国利民的为君之道,江越天赋好,人也勤快,五六岁时,便已比许多出仕之人博学了。
那时的江天生,还未像后来般得昏聩,虽无什么不得了的政绩,却也是个肯听得进人劝说去的皇帝。
在一众朝臣的齐谏之下,考量再三,觉得江越的确是个比自己好了太多的治国之才,便下了旨,封他做了太子,几年后,又下诏,让他以太子的身份监国。
饱读诗书的江越,没有像旁的得志少年般得,从此驻足不前,相反,在遍读了要成为一个合格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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