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做皇家。亲身父母互相暗地里指责对方,防对方像防着这世界上最可怕的敌人一样,比战场上的敌人更为仇恨,表面上则相敬如宾。最后的结果,理所当然是,早在他当太子的时候,已经是既不信任先帝,也不信任胡太后。
在他眼里,那不是他的父母,只是一对想看着他走上帝王之路的人。或许,在死去的先帝和胡太后眼里,他迈上这条路所要经历的残酷,才真正的开始。
所以,他不想,不想自己的后代变成和自己一样可悲又可怜,至少,娶的是自己喜欢的女子,自己的子女,才能得到真正的母爱和父爱。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个目标,是奢侈了。但是,他甘之如饴,迷醉于心。哪怕要他付出更多的代价。
“主子,要派人包围孙家府吗?”奕风问,照这个逃犯劫走孙姑姑的线路,终点站是孙家没错的了。
“孙府有这个胆量造反吗?朕不见得。”傲慢的声调,表明了蔑视。
孙府再如何在军中安插人都好,若真有这个胆量想造反,早造反了。孙家最好的造反机会,应该是在他登基时被大宛攻打的时候,可当时孙府都没有这个胆子,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奕风惊颤地跪在那儿,静静地等他定夺。
“传朕的旨令,命逐影和追月,即刻回京,朕有要务给他们。然后——”墨眸眯了眯,“因为朕之前,已书写过一封密令,让林将军从军营回来,他日夜兼程的话,也快到了。你到城门那迎接他。”
“臣领旨。”奕风叩拜后转身出去。
李顺德开了门,奕风闪出门口,进来的是宮相如。
“圣上。”宮相如行礼之后的眼睛,与龙椅上的某人相视,又垂下。
只从对方那一眼里表达的含义,黎子墨握在龙椅上的手不禁地抖了抖,这么说,他在她体内探到的气脉告诉他的,是没有错的了。
七魂六魄未定,随时能被人拿走。
“什么人帮她做出这种事,她自己没有说吗?”他不想为难她,算他狡猾,让她哥去教训她为难她。
“圣上,她记不起这个人是谁。而我们必须找出这个人。如果找不到这个人,或许,她的七魂六魄又会被人拿走。”
“她记不起这个人是谁,却是能把自己性命委托给这个人,说明对这个人的信任度之高。”说到此处,黎子墨内心不甘,是什么人,让她如此信任。
宮相如能感觉到他身上隐隐传来的怒气,眉头一样揪着。
“不管如何,宫卿,你应该知道朕最担心什么。”
宮相如眼抬起:“圣上是指与宫太史对话中提及的云岭一事吗?”
“宫卿果然了解朕。”墨眸里益发凌厉,“她的陵墓,非朕可以打开的门,为什么能被人动过?宫卿可有想过其中的原因?”
这个事实确实让人很震惊。只有龙尊可以打开的门,怎会被其他人打开。怪不得他和他父亲都要为之震动,从内心里被憾动。
“臣虽不知原因,但是,臣一样以为是件大事。”宮相如答。
“宫卿是刑部的,知道一个道理,凶犯会再一次回到作案现场。”
“圣上是指那些人会再回到云岭吗?”
“如果是朕的话,朕是不会做这种愚昧的事。明知会有人在那里设圈套。”
孙擎苍没有同意儿子去云岭查看的建议:“你以为,若圣上昨晚真去过了云岭,在那里察觉了端倪,会不在那里安排人守株待兔?”
孙玄曦却不以为然:“我从永寿宫带走孙姑姑时,他们可能都知道了是孙府,所以没有派人追过来。”
孙擎苍一听愣住:“你怎么做事这么不小心!”
“我去到永寿宫才知道。他们只留孙姑姑一个人在那,不是等着我们落网的圈套是什么。”
说来是他们先沉不住气了,才会上了黎子墨的套。孙擎苍越想越气愤,握紧拳头在桌上砸一拳:“孙家对几代皇帝忠心耿耿,他黎子墨凭什么离间我们孙家?”
黎子墨一登基,开始收兵权,这点本来没有错。没有兵权,帝位怎能保得住。错就错在,黎子墨收兵权不像以前的皇帝,要让老将顺服自己,而是直接收,收到自己手里面,委任新人上任。这对于几代军中老臣的孙家几乎是致命的。
孙家走到今天,也都是被黎子墨逼的,孙擎苍一直这么认为。
“去云岭的话,爹,至少或许可以知道胡太后怎么死的。”孙玄曦再次进言。
看儿子急成这样,孙擎苍说:“你究竟怕什么?即便是天咒,太后娘娘死于天咒,谁能用天咒害死太后娘娘呢?想都知道不可能。就像要对宫皇后用天咒一样,不是普通人能施法的。论如今天下,能对太后娘娘用天咒的,当属圣上为第一个可能。可圣上会用天咒咒太后娘娘死吗?不可能。圣上若想让太后娘娘死,不用天咒都能办到。”
孙玄曦对父亲此话不能苟同,分明是着急上了火,提醒时声音都跑了调:“父亲,别忘了,天咒会反噬。”
这句话像天打雷劈,直把孙擎苍打倒在地,指着你儿子:“你你你,是指太后娘娘当初参与了天咒吗?”
“儿子想,极有可能。施法天咒,若是成,对方死,自身也能得利,称为转运。为什么太后娘娘会对这样有益的事儿不参一脚呢?”孙玄曦说,“如今太后娘娘死了,而且病因查不出来,又不可能有他人天咒于太后,那么,太后若参与了对宫皇后的天咒,如今被天咒反噬,不就是顺其自然的事了吗。”
“天咒反噬,要有条件的。那就是天咒失败,失去的人活了过来。死而复生,没有人能办到!哪怕是龙尊,神族,都办不到,是违背天命的!如果是她当初没死天咒失败为一回事,但是,她当时明明白白是死了。”孙擎苍说得满面通红,目中带刺,看着儿子,“你不要再胡说八道,胡思乱想了。她的陵墓,我们都去过,都亲眼见过了,她是死了的,躺在棺木里头,一点气息都没有。若说不是她本人,又绝对不可能的事,因为她手里拿着凤印。”
孙玄曦跪了下来:“爹!可如今太后娘娘明明白白也是死了,死于天咒。你说,会不会这其中我们哪里看错了眼吗?她或许真没有死。”
“她若真没有死的话,怎么会死后六七年才回来呢!”孙擎苍大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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