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一大把玻璃珠扔在地上,大叫道:“今天算我输了,拿去玩吧!”
顿时真像在鹅群里扔了一把食物,那些光屁股的、衣冠不整的小孩发了一声喊,恶狗抢食一般全都扑在了地上,争抢那些闪闪发亮的玻璃珠。
“别抢啊……”那圆顶礼帽看起来很着急,还想躬身去拉那群疯了一样的小孩肩膀。
但是张其结更快一步,握住他的胳膊就把他从小孩堆里拽了出来,叫道:“老鱼,你都多大岁数了?你这人,还这么小孩子气!有客人来的!”
把那人拽到方秉生面前,张其结仍旧握住他胳膊,彷佛兄长握住没穿裤子的小弟胳膊那样,虽然看起来那人比他老,对方秉生满脸歉意的说道:“方先生,这位是王鱼家,今天早上我通知他过来,我们一起聊聊天喝喝茶。”
说着补充道:“他造玻璃的,各种玻璃。”
那边王鱼家给方秉生的感觉可不好:此人已经把帽子摘下来了,双手握着放在肚子上,腿还微微弓了,这就是以前满清贫民见到官差的标准姿势;但这家伙满脸都是笑容,那笑容没有巴结、没有不好意思、没有自惭形秽,在方秉生眼里就是傻笑!
王鱼家看见方秉生热情伸过来的手,想握,但又把手收回来,笑道:“刚趴地上和小孩弹玻璃球玩了,满手都是土,别弄脏您的手。”
方秉生一愣,这家伙说话和姿势好像是把自己当下等人,这很不错,本来方秉生就觉得自己是上等人;但是这家伙说话和表情和小孩一样,不是骄傲,却有点没把人放在眼里的意思,不懂事吗?
愣了好一会,方秉生呵呵一笑,伸手强行和王鱼家握了握手――方秉生不会失掉礼节的。
那边张其结估计王鱼家可能口才也一般,就替他讲了:“方先生,您不要小瞧玻璃球,卖得可好了,运到清国那边就翻三倍价格,哈哈。”
“哦?利润这么高?”方秉生笑问:“难不成清国小孩也玩玻璃球?他们可连饭都吃不上,一颗玻璃球他们也玩不起吧。”
王鱼家笑了,说道:“哪能给小孩玩啊,要是那样应该生产糖果了。这玻璃球卖给一些商人,穿上线或者布,做摆设、坠饰或者做帘子,当工艺品卖,价值就高了。不过玻璃球只是一小部分,我主要生产玻璃和玻璃杯,哈哈。”
“听说有骗子拿你的大玻璃球当宝石,在清国卖过一千元?”张其结笑道。
“哈哈,这听他们胡扯淡啊。都是编排清国那群大人的,清国那群富贵人对西洋玩意一样很熟悉,哪有那么好蒙的。”王鱼家大笑起来。
说罢指着教堂和学校对方秉生说道:“这些窗户玻璃都是我厂子里做的。”
“哦,失敬、失敬啊。”方秉生赶紧表示敬佩。
王鱼家说到自己本业也健谈起来,赶紧补充道:“没什么!彩色玻璃我可以做很好,但是透明玻璃的水平,就不行了,都是毛玻璃,不高档,价廉物美,就是卖给老百姓;完全透明好比水晶的那种,我这里还不行…….”
就在这时,张其结一指外面,叫道:“广西终于来了!”
方秉生扭头看去,只见三一街上,两个人正从皇帝车下来之后,一路飞奔而来,领头的一个穿着长袍,脚下却是皮鞋,他撩着袍子一路飞跑,皮鞋底踩着广场石板、咄咄得好像敲鼓一般。
“来的是李广西,做五金零件的,算是和您这种铁路最相仿的行业吧?都是铁和机械。”张其结在身旁介绍着:“他已经加入了京城里的大宋机械会,在咱们这小地方算了不起了。”
方秉生扭回头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飞奔到面前,还未说话,一股香水味迎面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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