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初不动声色地走进去,站到一边。
长使医女冷冷道:“该说的方才都说了,日后若再让本官知晓你们于医上未尽心尽职,便不用待在内医院了,本官自会向李医官大人禀明此事,届时若被调遣去外医院,也休来相求!”
一干一等医女听到被调遣至外医院这句话,一个个面色惊惶。外医院虽也是所属太医院,可毕竟档次上就降了一级,若是从内医院被调遣到外医院,无论如何也非是一件光彩之事。
“是。”众人齐齐应声。
长使医女似乎交代完,便随意挥了挥手,责令她们退下。
子初目色宁静,却在暗自忖度,为何一大早长使医女要在此训诫众医女?而等到那些医女都逐个出了司医房,子初也预备去一趟御药房时,长使医女却开口了。
“子初医女,你过来。”语气平和,虽然无甚情感,却比方才训斥其他医女时要好了许多。
子初走了过去,垂下眼睑挡住眸中的思虑,恭和道:“大人请吩咐。”
长使医女站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橱柜中取出一件物事,平静道:“这是望月阁的宫女送来给你的。”
那件被折叠地整整齐齐的鹅黄色云锦莲蓬衣,此刻陈在子初的眼下,她眼中嚯得迸出惊艳之色,只因这云锦无论是色泽还是面料,均是颇为上等,其上用金丝线描绘着栩栩如生的海棠花,花瓣丝丝缕缕调理分明,开得耀眼夺目,光是绣工便是极佳,令她立刻想起了那位柔弱的景贵人来。
子初接过长使医女手中之物,却是颇为头痛,没想到她替景贵人看了一次诊,对方就以这种方式来回报她,景贵人本就过得内外交困,吃穿用度份例皆是少的可怜,在宫中不仅待遇不够,还处处碰壁,今日送出这样相对贵重之物,也少不得是一番破费。
“昨儿个你做的很好,景贵人的状况本官今日一早也去看过了,听她的宫人说前她患的失眠症很是严重,可本官号了脉象,却已经是大好。”长使医女说起景贵人的病,语气中携着不确定。
“是,贵人的失眠症确然颇为严重,一方面是因房中放置兰花引起,另一方面则是因贵人心思忧虑所致,昨日下官为贵人看诊时稍稍宽慰了几句,想必贵人今儿个心中也通透了不少。”
子初缓缓道,并没有说自己是替景贵人施了针,从而使她的病好得快。毕竟她刚从小医女变成一等医女,且施针的难度之大,可不是普通的一等医女能够驾驭的,因此她选择避开,以免长使医女因怀疑她的水平而加以斥责。
“嗯,你下去吧,你的出诊记录本官会给你记下,往后景贵人那处,便由你照料着了。”长使医女把景贵人交给了子初,也算是对她初步的信任,如此一来,亦是解决了景贵人求医的难处。
“是。”
子初手中拿着那件莲蓬衣,微叹,却是先去了一趟御药房。
眼前的情景还是十分熟悉,想着不久以前她还只是御药房的一个小医女,只能在此处理药,而现在就已经成了一等医女,开始替妃嫔们问诊,便觉得世事难料。
“走开!这是我坐的地方,你去别处,与你说过许多次,你这脑袋是豆腐长的么!”唐琪一脸锐气和蛮横,手肘中架着一只药篮子,颐指气使俯视着身前的医女,还不断地去推弄她的肩窝子,指甲尖利而长硬,身前之人仿佛是吃痛地叫了一声。
“唐琪!你还有没有理了,御药房又不是你开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坐此处,你我同为小医女,在宫中还摆什么架子,如今咱们可是平起平坐的!”眼前的小医女不知是拿来的勇气,爆发出一股狠劲,冲着身前的唐琪就是一顿怒喝!
“你个贱婢!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啊!”说话的同时,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甩了过去,手劲大的直接把身前坐着的小医女从竹椅中打到了地上,脚旁的土陶碾串当即就被撞翻,里面的香薷零碎地洒了出来,将地上小医女乳白色的裙摆沾了一层香薷粉末。
唐琪眼中俱是快意,不免面露轻嘲,语含讥讽,尖声尖气道:“我看你这个死贱婢还敢这样同我说话,你以为你那好姐妹还会来帮你?别做梦了,人家如今在司医房做她的一等医女,哪有闲情来理会你这个小医女。”说着,她利嘴上爆出一阵狂妄地笑,抬手就要再往地上之人的脸挥去!
子初一双眸子登时便冷若冰霜。
秦怡满脸愠怒,眼角处有些泪光,脸颊已经高高肿起,口角处一点血丝,虽然是柔弱的模样,却不知哪来的勇气,一直在顽强抵抗着,想要回嘴,却见那只手再次挥来,心下一狠,便想要弄个鱼死网破!
正在此时,隔空横来一只白净的手,唐琪的爪子还未落下,便被困住了。冷冷地一道语声传至耳边,道:“又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御药房动手打人。”声音始终平平,并不高昂,也不显得十分愤怒,却让人听了遍体身寒!
秦怡一愣,继而扭头望向突然出现之人,不禁大喜过望:“子初!”
子初目色凌厉,一动不动地注视着那形容刻薄的唐琪,其中的果断与厉色令后者突然心头一颤,暗惊!却见来者是子初,收起了突生的畏惧,突然凉凉一笑:“呵,我当是谁,原来是来寻伴的。”
子初眼一眯,利落至极,反手就是一个巴掌掴了过去,冷淡道:“满嘴喷粪,不若让我替你清理清理这张污秽之口。”
唐琪呆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痛逐渐蔓延,怔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自己挨了打,顿时气急败坏道:“贱人,你敢打我?!”
子初抬手又是一个耳光“啪!”地一声在御药房中尤为响亮,清脆地让人心中畅快不已!
“动辄口中嚼蛆,本官打的就是你。”子初的个头本就比普通女子高挑一些,唐琪顶多算是个中等个子,现如今只能微仰着头,目光喷火地剜着子初,一只手捂着刚刚被打的半边脸,咬牙切齿地瞪着子初,却不敢再上前,虽然心中不服气,但是子初冷漠的模样她却打心里产生了惧意,只色厉内荏道:“你给我等着!”
话音落下,她飞快得跑了出去,临走之前又恨又气的目光简直就想要将她生吞活剥了。
秦怡呆滞地望着子初,好像在膜拜神灵一般,然后一个激灵,惊喜道:“你怎么来了!”说完,仿佛觉得有些不妥,尴尬地唤了一声:“大人。”
子初眼中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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