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镖局的镖师,小子,你的酒喝多了,爷爷不跟你一般见识,快把金姑娘叫出来回答,爷爷好向马公子交代。”
燕青沉声道:“金姑娘醉了,你就拿我的话回报马百平去。”
牛七双腿一跃,此人不愧有飞鹰之号,居然不经跳板,跃过两丈来宽的河岸到了船头上,船连动都不动!”
他张目一望,金紫燕伏在桌上,倒是一怔道:“真的是醉了!”
燕青道:“我浪子燕青说的话,你居然敢不信。下去。”
一指点了过来,牛七轻轻架住,冷笑道:“小子,你跟爷爷动手还差得远呢。”
话才说完,燕青脚下一项,膝盖迎撞下阴,牛七不虞及此,痛得一弯腰,燕青抓起他背上的衣服往河中一掷,砰然一声,水花四溅!
燕青在船头哈哈大笑道:“你还配称飞鹰,不如改号落汤鸡好了。”
秦淮画舫除了客人特别要求,或是要到内舱去缱绻销魂才解缆行船,一般都是靠岸集中岸边。
一则便于寻芳客沿岸浏览,二则也为了叫酒菜方便,因为秦淮画舫集于西湖,船上就是艳窟,船娘也就是市笑鬻色青楼艳妓,不像西湖的船娘,还有即席伎烹的手艺,因此西湖春色在水上,秦淮春光在岸边。
游客中不乏王孙侯少,争风打架的事常见,但近十年来,从没有隆武或景泰镖局的镖吃亏的事发生。
因为这两家镖局的后台是马家。而提起金陵马家,几乎三尺孩童皆知,有人说过一句话,别处的知府是皇帝派的,金陵的府台却是马家派的。
那就是说,没走通马家的门路,那一任知府无法在金陵干满两个月。
马家的势力成于金鞭马景隆,一条金鞭称誉武林三十年来未遇敌,没有落过败绩,但马家的势力盛于马景隆的儿子马百平,马景隆只开了两家镖局,他的儿子银鞭金剑马百平却在短短的五年中,执掌了金陵商界的牛耳;而且自份了两家镖局的总镖头。
没有人知道马百平的武功有多高,但有一点事实可以证明,那两家镖局有十多位镖师,六位与金鞭马景隆齐名的武林前辈高手,这六人见了马景隆,还可以称一声大哥,见了他们子侄辈的马百平,却要规规矩矩叫一声少主。那就是说马百乎无论在声望与技业上,都已超过乃父。
秦淮河畔是多事之地,打架的事常见,每当有人动手时,总是围上一大堆人看热闹,为胜利者欢呼,也为失败者鼓励、壮气。
可是今天这个半途上冒出来的陌生小子,浪子燕青把隆武镖局的镖师飞鹰牛七丢下了秦淮河,却没有一个人鼓掌,也没有一个人敢叫好,离他较近的船舫居然悄悄解提了,不管有没有客人,都准备离去了。
因为他们知道,这儿立将成为是非之地。
飞鹰牛七自称镖师,那是他自己吹,两家镖局十名镖头没有他的份,他只是马百平的一名小伙计而已。
但也没有人认为他是混充自称字号,因为这两家镖局的伙记趟子手,甚至于赶车的身手,都是一流的,换到第三家镖局去是可任镖师有余。
飞鹰牛七落水之后,也不知道他是不会水,还是受了伤,居然连爬上岸的能力都没有了,一冒一冒的,双手乱抓,含含糊糊的叫救命!
叫仅管叫,却没有人下水救他,因为大家都怕惹上是非,而且船家也都知道,河水深不及胸,不可能淹死的。
燕青在船头上看了一下,可能心中不忍,捞起一根长蒿,伸到水里去,用篙头的铁钩钩住了他的后领,正准备往岸上送,忽然人群中出来一个中年汉子道:“把他松开。”
燕青道:“松开了这位朋友可能就会淹死了。”
中年汉子沉声道:“淹死了活该,隆武镖局中没有这种废料。”
燕青一怔道:“他不是隆武镖局的人?”
中年汉子道:“以前是的,现在不是了,他丢了隆武镖局的脸,叫人摔下河去不说,居然还叫救命!”
燕青道:“他是我丢下去的,淹死了岂不是一场人命官司。”
中年汉子冷笑道:“朋友放心,隆武镖局的人死于非命,从不会借官方了断,官面上的事由隆武镖局负责,扯不到朋友身上去。”
燕青笑道:“真有这么好的事儿吗?”
中年汉子道:“当然!这是我说的,八卦金刀纪子平,隆武嫖局的镖师,我的话可以作得了数。他的命由我作主。”
燕青道:“你是镖头,他也是镖头,凭什么替他作主。”
纪子平哈哈一笑道:“金陵隆武景泰两镖局的人个个都可以被称为镖头,但能被称为镖头的却只有十个人,在下名列第十,虽是敬陪末座,但纪某出来了,牛七就不能算是镖师了。”
燕青一笑道:“原来还有这些讲究,我只道镖师跟镖头,想不到完全是不一样的呢,想不到金陵的规矩与别处有所不同。”
纪子平笑道:“金陵有大小十六家镖局,只有隆武景泰两家有这个分别,现在,我叫朋友把他松开。”
燕青道:“对不起,我不是贵局的人,当然无须听你纪大镖头的话,我只知道人命就是人命,杀了人就要偿命的。”
纪子平道:“这倒不错,隆武的人被杀虽不必打官司,偿命是照样的,只是由我们自己来还债而已。”
燕青笑道:“那不行,我只是一个人,可不能跟贵局那么多的人拼,我惹不起贵局,还是把他救上岸去的好,他不死,你们就没理由要我偿命了。”
纪子平道:“没用的!朋友,他死定了,你的命也偿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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