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飒的风声,间而有一两声锵鸣,震人耳鼓。
这是说他们两般兵器极快交触,双方都在出奇制先,招发取隙,无功既收,万不得已时,才付之一接。
在行家的眼中,这才是真正的高手之斗,发招接抬,动若飘风,闪招避招,间不容发,如果没有深厚的造诣,精确的判断,谁也不敢做如此冒险的尝试,如果不是两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也无法演出这场精彩绝伦的杀斗。
史进走到姚胖子身边,轻声感喟地道:“大哥,咱们斗了半辈子的江湖,也经过不计其数的厮斗从来就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今天幸亏李爷来得是时候,否则凭刘昆的这口刀,咱们的镖局只好关门大吉了。”
姚胖子兴奋得连疼痛都忘了,连声道:“别说话,看着,这一生中你也看不到第二回了。”
死斗中的两个人也忘其所以,整个溶入战局中了,刀来剑往,快得令人目不暇接,没人人知道究竟进行了多少回合,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精妙之极,而且一招接一招,使大家无法捕捉住一个完整的交手过程。
忽而两人身形交错,各发出了一手攻着,双方都取得是无法架的部位,只有利用身形的挪移去闪避。
交斗没有中止,李韶庭的肩头却绽开了一朵红光,那是刘昆刀尖挑破的,可见刚才那一回合中是刘昆占了先。
鲜血在雪白孝衣上特别显眼,姚胖子与史进的心都为之一沉,李韶庭的胜负关系着他们今后的前途,虽然刘昆也不会份难为他们的,刘昆与姚胖子的私交颇为深厚,但他们还是不想见到李韶庭落败的。
史进轻呼了一个糟字,姚胖子却还能沉稳地道:“没关系,他们的胜负不在这些小接触上,李老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负了伤,这是两位绝顶高手之战,实力相当,胜负之差极微,绝不可能有一方是全面获胜的。”
果然李韶庭斗志绝未稍歇,刘昆也没有认为自己占了上风,战局依然热烈进行着。
两个人又作了一次交错,这次李韶庭忽出精招,剑锋本来是对准刘昆肋刺去的,半途突地撤回后往上掠,刘昆的刀则是由上而下,砍他的左肩,李韶庭挫腰缩领,剑势不变,堪堪避过刀锋,而他的剑却削在刘昆持刀的手腕上,搭地轻轻一响,刘昆的刀抛出了手,一个大姆指还贴在刀柄上,掌间血如泉涌。
战斗终于结束了,每个人都吸了一口气,李韶庭见刘昆弯腰去拾那枚断指,乃进一步道:“五爷神勇,在下钦仰无限。”可是刘昆用左手拾起铜刀,坦头又冲了过来,刀出如风,李韶度再也没想到他还会再出手,惰急之下,双腿拔地纵起,刚刚才躲过,刘昆刀往上挑,劈向他的下档,既狠又毒,李韶庭万般无奈,空中硬将身子拉平,单剑下劈,但腿侧已为刀锋掠过,幸好刘昆上挑之力也不够强,未曾伤及骨骼。
而李韶庭的那一剑,却整整的削下了刘昆的一支左掌,刘昆坐地下,用右手仅留的四指抓了一把灰土,洒在那支断腕上,跟着撕下了一片衣襟,将伤处裹了起来,长身起立道:
“好,好剑法,刘家的刀法确是不如。”
李韶庭腿上的刀伤也大量地往外流血,他却不去理会,按剑朝刘昆怒道:“五爷,我心敬你是个英雄,谁知你竟会做出那种事。”
刘昆哈哈一笑道:“刘家没有英雄,金刀刘琮的五个儿子全是狗熊,姓李的,刘某早就说过,我们是生死之斗,你只削断我一枚手指,就以为可以结束了吗?”
李韶庭怒道:“你要怎样才肯收场。”
刘昆道:“除非你杀了我。”
李韶庭差一点就想提剑刺过去,还是姚胖子叫道:“李老弟不可,你要明白五爷的苦心,如果他只断了一枚手指,那些人一定会逼着他再来找你的,现在五爷双手俱残,就再也不可能来找你了。”
刘昆哈哈一笑道:“姚大侠,刘某可没有你说的那么好,只是现在成了个残废,再也无法发狠了而已。”
说完回头就走,李韶庭叫道:“刘显,你留下个交代。”
刘昆头也不回道:“输了还有什么话说,你母亲与那个女子,我立刻派人送来,四海镖局的死伤损失,刘某倾家荡产也要负责赔偿,刘门一家都是都成了残废,李大爷如果不放心,随时可以前来,刘某束手听宰。”
说着他越走越远,这边罗世番忙叫带来的人将重伤的刘氏兄弟也抬走了,死的也抬到一边,准备收殓。
姚胖子跑过去,双膝一屈,跪倒在李韶庭面前,李韶庭正望着刘昆的背影,感慨无限,见状忙抛开剑,双手将他扶了起来道:“姚大哥,你这是干什么?”
姚胖子一脸虔诚之色道:“老弟,我胖子一生中很少服人,可是见了你的剑法后,实在没话说,值得我一跪,胖子是拜你的技艺,可不是拜你的人,这半年你躲到那儿去了,让我们日夜悬心,你可真不够朋友。”
李韶庭惟有付之一声苦笑。
郎秀姑跑了过来,嗔怪姚胖子道:“姚胖哥!你也是的,李大哥的腿上还负了伤,你不快给他止血包伤……”
姚胖子腆着大肚子道:“腿上那点伤没关系,我胖子腰上还有个洞呢,死不了的,大家可以等着,话非讲明白不可,李老弟,你是个大英雄,我胖子惹不起你,可是我有理,你若是掉在北运河里淹死了,那没话说,你明明活着,却抛下了高堂老母及一个痴心的宝珠姑娘,还有我们这些不成材的朋友,一藏半年不露面是什么意思。你交代个明白,否则我宁可不交你这个朋友,也不让你进镖局去!”
李韶庭苦笑道:“姚大哥!你一定要我站在这儿说吗?大哥高见,小弟衷心铭感,小弟不露面,自有我的苦衷,这话可以告诉大哥,却不能让别的人听见……”
姚胖子这才哈哈笑道:“你肯说就行,我是怕你真有难言之隐,不便告人又拔腿一溜,叫我上那儿找你去,才故意逼你一逼,其实我那里敢得罪你老弟呢?何况这镖局是你老弟的。总镖头,只有你赶我们出去的份。我又凭什么不让你进去呢?走!走!进去吧……”
李韶庭着了四周的死伤狼藉,轻声一叹道:“这门口的事大哥不要照顾一下吗?”
姚胖子道:“让老史去忙吧,他是大总管,我跟郎姑娘只管保镖和按月替你送安家银子,其余一概不理!”
李韶庭感激地道:“姚大哥!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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