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芳香朴鼻袭来,这更使黑衫人馋涎欲滴。
在室外响起数人对话语声。
方才进入石室内蒙面汉子亦有他的语声,只听得一人宏笑道:“兄弟们,今晚酒菜丰盛,咱们来个不醉无归!”
“好哇!小弟特吩咐厨下做了一只叫化鸡,烧乳猪,佐料与众不同,稍时便会送来!”
“难怪东主称你老饕又好酒贪杯,醉酒醺醺回到家下嫂子不是打就是骂还是改不了。”
“也难怪吴贤弟十天半月难得回一次家!”
相与大笑不绝。
酒食中只听一人道:“兄弟,此人究竟如何发落,昏睡在石室中已三天三夜了?”
“谁知道呢!”那蒙面汉子答道:“东主宅心仁厚,不加刑辱,随他吐实不吐实,反正这人为虎作伥,百死莫蔽其辜,小弟方才一片好意,劝他吐实,东主或可释之离去,总比他囚在石室内不生不死来得好些。”
黑衫人不禁一怔道:“我已在此三天三夜了么?自己如何吐实,只奉命行事而已完成使命后拿信物去宝祥兴钱庄兑换五千两纹银庄票。”情不自禁缓缓伸手入怀探悉,只觉空无一物,由不
得面色大变,咬了咬牙,呼唤道:“在下愿意说了!”
室外喧笑之声突然寂灭,接着开锁启门。
黑衫人察见一条人影进入,仍是黑衫蒙面,道:“在下万典,另一同伴名唤伍成……。”
“原来是鲁东双煞!”
万典道:“在下与伍成一月前突有一黑衣蒙面人登门求见,与尊驾装束一模一样,手持师门信物令我等赶来南昌府听信待命,尊驾当知我辈江湖人物规矩认物不认人……。”
“这个兄弟知道!”
“昨晚在客栈黑衣蒙面人又手持信物命我两潜入徐三泰家中狙杀辣手罗刹展飞虹,事后去宝祥兴钱庄各领取五千两庄票。”
“黑衣蒙面是同一人么?”
“不是,伍成不幸遭绝毒飞针反噬身亡,在下猛萌逃念,逃离徐宅赶向钱庄以信物换取庄票,不料……。”
“万老师不要说下去了,故而教东主说你们鲁东双煞不过是两名小卒而已,问不问都无关紧要,这样吧!万老师暂委屈片刻,待兄弟禀明东主是否释放还不一定,不过万老师至少不会死。”言毕虚空在万典身上点了一指快步转身离开石室而去。
口口口
万山迂-,峰峦起伏,山道上现出一条迅快矫捷的老者身影。
这条山道可至九江口,较官塘大道可省却两百里途程,但需攀山越岭险境崎岖,又过于冷僻,故行人视为畏途。
山径弯道处一株古樟树下隐约可见一座长亭,这老者跨入亭内不禁惊噫出声。
靠壁长条石板上竟睡了一个黑衫汉子,睡得很浓,鼻息呼呼。
老者正是在宝祥兴钱庄内与风雷镇八方程乃恭晤面的匡姓老者,忖道:“莫非我匡残眼花了不成,万典兄会睡在此处?其中定有蹊跷!”
匡残身受程乃恭所指使,而伍成万典鲁东双煞却是奉匡残之命狙杀展飞虹,鲁东双煞不认得匡残,但匡残却认识鲁东双煞。
鲁东双煞乃江湖黑道上响当当的人物,武功算得上一流好手,怎会熟睡在此亭内,匡残进入竟无所觉,此大悻常理,分明其中必有缘故。
匡残也不叫醒万典,迳望对过石板凳上坐下,取出插在胁下一支铜嘴旱烟管,装上烟丝,敲燃火石点吸,叭叽叭叽喷出一口口的烟雾。
约莫盏茶时分,只见万典动了动身子,两臂望上缓缓欠伸,双眼未睁,自言自语道:“好累!”
万典慢慢睁开双目,仰视亭顶,只当自己尚囚在石牢中,猛感体内血气渐已畅通,不禁大喜过望,翻身坐了起来,一眼瞥见对面坐了一个花白猬须,狮面豹睛老叟,手托旱烟管目光——逼视着自已不由脸色一变。
匡残咧了咧嘴淡淡一笑道:“鲁东双煞,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今日为何落了单?”
万典闻言更是一惊,瞧出匡残也是武林人物、功力似高深不测,道:“老丈为何识得在下?”
匡残呵呵大笑道:“双煞横行鲁东,谁人不知那个不晓,这还要问么?”说着面色一沉,接
道:“万老弟,你尚未答覆老朽之言!”
万典乍睹匡残之下,还以为自已是匡残救出石室,继知非是,但自已何以来到此处甚感茫然,不禁踌躇未答。
匡残突面现惊诧之色道:“万老弟的武功似为人制住穴道,照鲁东双煞习性,老朽如此问话,恐毒手猝发不死即伤。”
万典忽离坐扑出,拾指箕张微钩,身化飞鹰攫兔,凌厉迅猛抓向匡残双肩穴道。
匡残似视若无睹,仍端坐不劲,待万典拾指锐厉劲堪堪触及眉头,上身迅疾一侧,铜嘴烟管疾点而出。
万典只觉两臂肘骨被千斤重-敲击,痛微心脾,不禁张嘴狂-出声,一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望墙上急掠了去。
匡残左掌迅疾若电一抓一送,将万典送向原坐处跌下。
不言而知万典摔得着实不轻,咧嘴滋牙,哼哼不绝。
匡残好像无事一般,仍叭叽叭叽吸了一口烟,笑道:“其实我老人家是多此一问,你们两个奉命去狙杀展飞虹,不幸失手一死一逃是么?”
万典闻言不禁脸色惨变,大惊道:“老丈是如何知道的?”
匡残冷冷答道:“老朽当然知道,你我均是一条线上的人,要知失手败逃处刑之惨非你所能禁受,何况尚殃及家小亲朋无辜。”
万典机伶伶打一寒颤道:“你老是……。”
“不用多问?”匡残摇手道:“万老弟,你将失手经过情形详细告知老朽,不许隐瞒丝毫,
老朽或能指点你一条生路!”
万典震惊匡残武功精湛,更凛明处刑之惨,逐苦笑一声-出详情。
只见匡残面色频频变异,暗暗心惊,忖道:“恐怕江湖之内即将剧变,血流成渠,积尸如山,不论黑白邪正,都是我炎黄汉胄,何忍眼见生灵涂炭,精英丧折险尽,可惜老朽势单力薄,无可奈何!”遂望了万典一眼,道:“万老弟是说安然逃出徐三泰宅中,不料抵达宝祥兴钱庄前突遭人暗算被擒,之后又被糊理糊涂送至此处。”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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