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或者瘸上一条腿呢……”
孟七娘道:“大概都不会吧?因为有我这作师傅的,担任罪魁祸首,承受应有惩罚,你便不会再有事了!”
韦铜锤把脖子一挺,扬头叫道,“师傅,我收回所作请求,愿意随你学艺,以期将来能变作我爸爸的师兄!但却不求你老人家陪我出山海关了,常言道:‘好汉作事好汉当’,我韦铜锤是条好汉,我认为只要行得正,坐得端,作得问心无愧,便和鬼、神,甚至老天爷,碰上一碰,也没有什么大了不得!”
孟七娘突然开怀大笑,向韦铜锤一挑拇指赞道:“好,好徒儿,好心胸,好气魄!我除了把一身所学,毫无保留的必然对你尽心相传外,这趟鹿鼎山的关外之行,也是去定时了!”
韦铜锤苦着脸儿,皱着眉儿叫道:“师傅,你……你非要去么?你不怕瞎眼睛了!”
孟七娘把自己的满头白发,摸了一把,并拔了两根下来,捏在指间,看了一看笑道:“我年纪这样大了,眼睛还能明亮多久?纵然瞎掉,也没有什么可惜!何况,此次破人‘龙脉’,泄人‘灵气’行为,一非为‘利’,二非为‘名’,三非为了‘私仇’,乃是为了‘民族公义’!也许由于动机不同,鬼神明鉴,而有了一次免祸例外,也说不定!”
韦铜锤听得雀跃不已,立与孟七娘相偕前行,找处镇店,买些香烛,正式行了拜师大礼,并好酒好菜,孝敬师傅,磨着孟七娘开始教他那些相当有趣的新鲜玩艺!
孟七娘一试之下,韦铜锤真是天纵奇才,记性既佳,反应又快,不由为了晚年能收这么一个得意传人,而大为高兴,稍微多喝了几杯,以致略有醉意!
韦铜锤着实顽皮,含笑叫道:“师傅,算命这套玩艺,对过去的,往往极灵,对未来的,则谁知道会不会准?你老人家既有‘白发女管辂’之称,一身绝学,自与凡俗不同,能不能表演一件眼前可以求证的事儿,让我开开眼界?”
孟七娘举起手中杯儿,把杯内余酒,慢慢饮尽,目注韦铜锤,将杯儿扬了一扬,含笑说道:“你既淘气,便到房中,把我卦筒取来,将筒中六枚金钱,倾在桌上,让我试为这只酒杯,算上一个命吧!”
韦铜锤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愕然叫道:“连酒杯也有命么?……”
孟七娘笑道:“什么东西没有命呢?但酒杯和你爸爸一样,没有‘生辰八字’,无法替它算命,我只好凭借灵机和脑中所学,用‘金钱神课’替它一卜气数,便等于是算了一个命了!”
话方说了,韦铜锤便兴孜孜地,跑到孟七娘的房中,把她据说用“天竺阴沉灵竹”所制成的一枚卦筒取来。
孟七娘正色说道:“凡事心诚则灵!问卜求神之道,尤其不宜轻浮怠忽!你如今便代表这只酒杯,正襟端坐,闭目通灵,请卦神指点吉凶休咎,然后,三摇卦筒,将筒中六枚金钱,轻轻向前倾出,看看所显示的是何卦象……”
韦铜锤对于新鲜东西,一向极有兴趣,遂半点都不调皮的,完全遵照他师傅孟七娘说,规规矩矩去做。金钱向前倾出,依照前后顺序,作直行排在桌上,先前五枚。都是“钱面”朝上,但最后一枚,却是“钱背”朝上。
孟七娘目光一注,失声叹道:“平稳康泰之下,忽然以‘否’作结,征象大是不祥!此卦若是卜人,尚可种德修福,设法化解趋避!如今乃是卜物,则已成定数,是无可挽回的了……”
语音至此略顿,倾头向韦铜锤道:“铜锤去门外,看看天光,如今是什么时刻?”
韦铜锤看过以后,回到这旅店兼买酒菜的大堂之中,向孟七娘禀道:“师傅,现在的天光,约莫即将酉末。”
孟七娘向手中那只杯儿仔细看了两眼,摇头一叹说道:“快了,快了,假如我数十年专心研究的占卜星相之术,成就还不太差的话,这只酒杯,最多还有盏茶时分的命!它绝对活不到戌初,应该于酉时命尽,并可能是毁于子下!”
话完,便把手中酒杯,轻轻放在桌上。
韦铜锤那里相信?心中认为孟七娘是江湖技巧,乱打高空,但却不敢直说,生恐构成藐视师傅,遂“哦”了一声、皱眉笑道:“师傅这种直言铁断的说法,不象是一般模棱含混的江湖口嘛?听来真令人难信,这样好端端的一只酒杯竟会生命已尽?活不到即将到达的戌初时分,毁于子下,又是什么意思?这酒店堂中,似乎没有‘小孩子’啊?……”
他是边说边向桌上那只酒杯,慢慢伸手,似是想取到手中,加以察看察看……
孟七娘点:头笑道:“你察看一下也好,看看酒杯是否毫无所损,完好如常?因为,江湖人物的花样太多,我也许会为了故炫自己的卜算神奇,而暗暗以玄功内力,把这只酒,先予以悄悄毁损!……”
韦铜锤虽然仍自向前伸手,却摇头笑道,“我怎敢怀疑师傅会对我耍甚江湖花样?只是……”
话方至此,酒店大堂略嫌陈旧的天花板上突然响起了一阵“吱吱”怪声!
韦铜锤的确不是怀疑孟七娘已在酒杯上作了什么手脚,而是他自己想在取杯察看之际,弄点手脚上去!
这种念头,不是恶意,而是他的赤子之心!
韦铜锤生恐酒杯命长,到了戌牌时分,仍然完好无恙,师傅岂不脸上无光,心中惭愧不悦?不如自己借着取杯察看,暗运内功,用上“无形朽物”的“摧心神功”,等到天光一交戌牌,只消悄悄吹上一口气儿,或是稍一拍震动,酒杯便会成为粉碎,使师傅卜卦之术,宛若神仙似的,博得老人家笑逐颜开,满怀高兴!
想法不错,做法也颇高明,可惜却无法实现!
阻止韦铜锤施展他的手法,实现他想法的,正是方才起自酒店大堂天花板上的那阵“吱吱”怪响!
“吱吱”是鼠叫之声,有几只巨鼠,在天花板上互相追逐,但由于房屋陈旧,材朽欠修,其中两只,竟由于过分肥大沉重,弄出一个破孔,凌空掉了下来!一只,几乎掉在韦铜锤的头上,另外一只竟无巧不巧落在那只被孟七娘算定命绝的酒杯之上!
用不着检查了,从酒杯被鼠身砸裂时的清脆声息之上,已可听出杯身完整,决未被孟七娘动过什么手脚。
韦铜锤先是被空中坠鼠吓了一小跳,后是被孟七娘奇准通神的“金钱灵课”,吓了一大跳,竟跳起身来,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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