抖乱。
少倾竹帘一揭,走进公孙玉在“环翠轩”中,听过及见过的杖灵劳赵灵珠二女,杜灵芳含笑问道:“筠妹妹,你这两天不是好些了么?怎的又躺在床上?我们六诏人女以内,数你武功最高,但也数你最多愁善感?……”
卞灵筠缓缓坐起,打断杖灵劳话头问道:“多谢二位师姊关怀,小妹清晨犹好,夜来突又有些烦闷,但也无甚大碍!秦姊姊呢?
她每天此时,必来看我,怎……”
赵灵珠进室以后;目光便注意到卞灵筠斟给公孙玉不曾饮过,但热气犹腾的那盏香茶之上!如今听她提起秦灵萼。眉头微挑说道:“秦灵萼独蒙庞爱,神君又在鼎官越序召幸,此时大概正倒风颠驾,欲仙欲死,那里会有工夫,到这‘红桥小筑’之中看你!”
公孙玉匿身床后,听了赵灵殊这一番话、越发证明自己所料无差,六诏神君的师徒之间,果有不可告人的秽亵隐事!
并且约莫猜出这一子女弟女们,可能是排日依次献身,不然赵灵珠不会有那醋意盎然地“越序召幸”之语。
据此推断,秦灵枣嘱咐自己万不可近的那座红色鼎形楼阁,定是六诏神君宣淫之所!然则像卞灵筠那等绝代风华,长期在这龌龊的环境以内,暨淫魔的爪牙以下,却如何能够众浊独清,保持纯洁?
就在他忧虑重重,心头难过之际,卞灵筠似乎不愿继续让赵灵珠那等秽语,传人床后的公孙玉耳中,装作勉强挣扎下床,向赵杜二女笑道:“小妹因病疏懒,不会收拾,这间屋内颇脏,二位婉婉请到外室待茶!”
赵灵珠那双治荡秋波,又向几上那盏热茶一转,颊上浮起神秘笑容说道:“筠妹妹既在病中,定有不便,我和杜姊姊还要赶到鼎宫守卫,不搅你了!”卞灵筠送到红桥小筑以外。
直等目送二女走向红色鼎形楼阁,身影不见以后,卞灵筠才回到自己室中,唤出公孙玉,秋波噙泪说道:“玉哥哥、你要是真的我好,便即赶快离开这纯阳宫好么?”
公孙二满腹相思,半句未曾倾吐、怎肯就走?并因卞灵筠仿佛薄情,脸上也现出几分悲愤神色。
卞灵筠猜出他的心意,香腮之上,滚落几颗泪珠,微带泣音说道:“玉哥哥!相思苦昧;成以难尝,我当然也不舍得叫你马上就走!
但此处实非谈心之所、方才赵灵珠可能已对那盏热荣疑心。为了来日的彼此大愿,不得不暂忍目前,这样好了,我倚靠六诏神君对我庞爱,拼着违他戒律,送你出这纯阳官外!”
说完,伸手挽住公孙玉,便往室外走去。
公孙玉虽然柔荑在握,有点蚀骨消魂,但卞灵筠那句“倚靠六诏神君平素宠爱”之语,却又仿佛在他心头上,深深刺了一剑!
既听赵灵珠有所怀疑,为了卞灵筠的安危着想,也无法再留,遂满怀惆怅地,随她出了红桥小筑。
一道九曲红桥,卞灵筠纤手紧了一紧,贴在公孙玉怀中,向他附耳说道:“玉哥哥!这纯阳宫中,虽然未设桩卡,但所有房屋,全按奇门人卦建造,生人极易迷踪!你在两丈以外,随我身形,往西直走!”
佳人入抱,吹气如兰,公孙玉正有点栩栩然之间,卞灵筠突展轻功,一跃三丈。
公孙玉也小心的提气轻身,鹤行鹭伏,又有那位深知底细的卞灵筠引路,终于安然出得纯阳宫,到了一条幽谷以内。
卞灵筠坐在石上,手抚心头,好似紧张顿弛的吐了一口长气。
公孙玉站在一旁,看她这副楚楚丰神,不由看得发呆,卞灵筠手拢云鬓,凄然一笑,指着身边说道:“玉哥哥,你靠我近点坐下来,说两句话,我就要走了!因为六诏神君曾有严令,门下女弟子们,无论是谁,若不奉令私自出宫,要受刚足之苦!”
公孙玉闻言贴近卞灵筠坐下,卞灵筠神情凄楚地假人他怀中,仰头凝视公孙玉,妙光莹莹,目泪流露无限深情地幽幽问道:“玉哥哥,你为我冒险远来,我却赶你就走,是不是有点怨我卞灵筠薄情寡义?”
公孙玉此时正觉得两人相假相倚,灵犀一点,默默交通,虽然彼此无言,并各自微有一种凄切之感,但这种境界,仿佛口所难传,笔写难达,是一种至高无上的人生享受。
听卞灵筠这样一问,忙自答道:”我知道筠妹对我情深义重,目前强忍相思,不过为了顾全大局而已!我也不是不知利害,此次远来六诏,主因便为了寻觅‘柔经’,但巧遇秦灵萼姊姊,蒙她告知筠妹染病在身,遂忍不住地来此一探。”
卞灵筠讶然问道:“玉哥哥!你说什么‘柔经,会在六诏山内?”
公孙玉极其简单扼要地略说经过,并取出那块上画奇形山峰白色羊皮,给她观看。
卞灵筠略一过目,便自欢然说道:“有有有,在六诏山的极北之处,我见过与这羊皮上所画形状差不多的一座奇峰!奇峰旁边的那座较低峰头,我仿佛还记得叫‘仙猿峰’,因为上面特产猿猴,多得简直不计其数!”
公孙玉得此佳讯,心中自然高兴,越看卞灵筠越爱,忍不住轻伸猿臂,揽住香肩,卞灵筠玉颊微红,但仍柔柔顺顺地,与公孙玉假得更紧,郎情似水,萎意如绵,极其高雅纯洁的享受了一番温柔滋味。
片刻相依,痴思略慰,公孙玉不愧正派名门的少年英侠,居然在这种蚀骨销魂当口,能够强忍情怀,低头向双睛微阖,娇靥如花的卞灵筠说道:“我知道六诏神君的御下极酷,不愿筠妹万一违戒,有所受苦!宁可忍泪为别,立时前往山北,去找‘柔经’,但心头尚有一事,不问觉得难过,筠妹能够据实告诉我么?”
卞灵筠妙目微开,缓缓坐起,又向公孙玉凄然一笑说道:“情之一字,委实魔力极强!
若不是怕误了玉哥哥正事,我真宁愿回宫受那则足酪刑,也要在你怀’中多留片刻!你想问的事,我大概猜得出来,是不是自赵灵珠那污言秽语之中,疑心我也同蒙不洁?”
公孙玉闻言脸上微赧,卞灵筠似嗔非嗔地,瞟他一眼,妖靥飞起两片娇红,慢慢掳起石边罗袖,露出大半截欺霜赛雪的玉腕。
公孙玉起初真还不懂卞灵筠娇羞不胜地掳袖何意?但等看到她玉臂上露出一点殷红可爱的“守宫砂”时,才不但恍然大悟,心中
也似吃了一服上等清凉药剂般地熨贴已极,眉飞色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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