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言谢!”
歪脖子老者勾腰站起,殷勤的道:
“茶凉了,差爷,我去替你换盅热的。”
庄翼无可无不可的递出茶杯,而就在他右手伸展的一刹,腕脉部位骤起刺痛,好像被什么尖细之物札了一下,犹带着火灼灼的炙热感。
双目暴睁,庄翼握杯跃起,同一时间,歪脖子老人已经闪退三尺之外,身法之快,完全迥异于原来的龙踵之态!
不错,那是一根针,一根乌黑又泛着紫芒的两寸短针,短针便捏在歪脖子老人右手的拇指与食指中间,针尖上,还凝聚着一滴鲜血。
这肘腋之变.大出庄翼的预,他目注对方,厉声喝问:
“你这是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歪脖子老者眨巴着那双风火眼,形色怪异的道:
“稍安毋燥,我说总提调,打了一辈子雁的人,也不敢说那天不被雁啄了眼,夜路走多了,迟早会遇上鬼;老朽姓赵名六,没什么赫赫名声,江湖同道都混称我一句『赵歪脖儿』,至于那老帮子,倒真是我的浑家,人皆叫她『赛二娘』,多少年来,她的本名孙银凤竟反默默无闻了……”
庄翼暗里喊糟,他决未想到眼前这对村夫拙妇,居然就是北地鼎鼎有名的赵六夫妻,这对夫妻在道上素以行径古怪.办事奇诡见称,只要代价有值,任什么勾当都能干得,夫妇搭配,尤其花招百出,无懈可击,真是冤家路窄,偏偏被他遇到了!
黏黏嘴唇,庄翼力持镇静,沉缓的道:
“赵六,原来竟是你们俩口子在此乔扮猪吃老虎的把戏,说吧,你的目地何在?”
赵六好整以暇的道:
“当然是你押解的这三个犯人.总提调,很对不住,我要留他们下来。”
庄翼冷冷的道:
“你和其中那一个有渊源?又是受谁之托?”
赵六嘿嘿一笑:
“老实说,总提调,我和这三个杂碎那一个也没有渊源,在此之前,甚至连他们的面也不曾见过,所以,他们之中无人托我劫囚,这个行动,完全由我们夫妻自动自发来干的。”
庄翼满头雾水的道:
“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受人之托,是你自己主动来救他们?主动来救这三个你素不相识、又毫无关连的人?”
赵六满意的道:
“不错,总提调,你对情况的了解很快。”
庄翼摇头道:
“不,我还不了解,你这样做,到底是个什么用意?”
赵六扭了扭脖颈,道:
“什么用意?总提调,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除了要愠一票银子,还会有什么用意?”
庄翼不解的道:
“既不是有人请你出马,谁又会给你银子?”
轻轻转动着拈在两指之中的乌针,赵六极有耐心的为庄翼解释:
“这三个他娘的死囚,本身便是三座金山银矿,总提调,我来说予你听姓严的劫财害命了半辈子,算得上是大小通吃,死活全收,他干了几十年无本生意,身家能说不富厚?何小癞子固然一个色鬼,一条淫虫,坏事做多了,自然会晓得如何找钱替自己廷年益寿;至于艾青禾这王八羔子,专门讨债索欠,居中抽取重利,他逼得多少人上吊,荷包里便相对的有多少银两,说明白点,这三个人都有赎命的本钱,只要身价付够,他们就海阔天空了,我这主意该不坏吧?”
庄翼道:
“赵六,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事实是否如你所料,恐难断言?”
赵六不慌不忙的道:
“总提调,我今年六十一岁,人情世事看得多了,江湖路走了这么长远的一大截,还有什么场面没经过、什么邪崇没碰过?对于人心人性,我可摸得太清楚啦,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尤莫是恶人,最具苟活之念,呵呵,如死不如赖活,这句话,就是他娘的残暴凶淫之徒,越能体会中之味!”
庄翼怒道:
“就算你说得对,过不了我这一关,仍属空谈!”
摇摇头,赵六的神态竟泛现着悲悯之色:
“我的总提调,十州八府的大捕头.这个道理莫非我还想不透?要是摆不平你,我那能带这三个人走?第一步当然就是要除去你才是正办,否则其余的计划根本都是放屁,所以,我早已完成第一步的行动了。”
庄翼重重的道:
“不要自我陶醉戚A赵六,我人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赵六阴恻恻的一笑:
“总提调,现在这一刻,不错你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只是再过柱香时辰,恐怕你就要横着躺下了,先前那一针,你该不会忘记吧!”
望一眼自己右腕上的小小针眼,针眼上浮现一点紫红,除了有微微灼热的感觉外,并无其他异状;庄翼吸一口气,语声转为平静:
“单凭刺了我一针,你以为就能达到目地?”
赵六信心十足的道:
“这一针,总提调,可不是寻常的一针,我这根针.叫做『断脉封喉针』,针本为银质,熬在八种剧毒树草及八种剧毒虫蛇的汁液里计时十三天完成,银针喂饱毒汁,已由白变黑,只要执针破肤见血,两柱香倒人,三柱香便断脉封喉,百试百验,从无侥幸,总提调,你且等着瞧吧!”
不自觉的有些口乾舌燥起来,庄翼一面飞快转动脑筋,边从容如常的道:
“你是在危言耸听,赵六,小小的一根针,不可能有那么大的威力。”
赵六七情不动的道:
“多少年来,我看过许多不见棺材不掉泪的人,总提调,你并非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似你们这一类人,必须要真正受过教训之后才顿悟事实的可怕,但往往却来不及了!”
庄翼眼角一飘,突兀暴叱:
“钱锐掠阵!”
仰头靠在椅背上打呼噜的钱锐,在这一声暴叱过后,依然酣睡如死,鼾声不歇,竟半点反应都没有,这那里还像一个有着武功底子,且警觉性素强的公门捕快?更不似平时的钱锐了。
赵六语带揶揄的道:
“你不妨再吆喝两声试试,总提调,你这位手下早已入黑甜之乡,任凭在他耳边响雷,约模也惊他不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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