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王八蛋,不知在弄什么玄虚?”
以指比唇,任霜白悄声道:
“不管他,且朝下耗着再说!”
黑暗中人影闪动,是钟若絮摸了出来,任霜白吸吸鼻子,又闻到那股少女身体上所散发出来的清新气息,不必问,他也知道是谁来了。
摸到门边,钟若絮微带杌陧的道:
“哥,是哪些鬼找来了?”
钟去寻挫着牙道:
“现在还不确知外面是怎么一个状况,也不晓得都是些什么牛鬼蛇神,不过,有人窝在某个暗处窥伺我们,则毫无疑问!”
把手上提着的一只纯钢狼牙棒递过去,钟若絮极轻的道:
“你的兵器,哥。”
钟去寻接过来,顺势掂了掂:
“妹子,你自己的家伙带着啦?”
“嗯”了一声,钟若絮道:
“我的七节鞭在腰上。”
钟去寻叮咛着道:
“不要轻举妄动,一切听我和霜白老弟的招呼行事。”
钟若絮的面庞隐在阴暗里,只那一双眼睛亮灼灼的:
“我晓得,哥。”
忽然间,有一阵奇怪的声音隐隐响起,声音很沉闷、很单调,仿佛从地心深处传来,似遥远,又像在脚底下颤动,它不经意的带着咒语般的魔靥,配合着人们的脉博跳弄,在沉闷单调中,它却凸现着原始的犷野韵意,一声声的响动,全若敲击在人们的心腔上,和心跳都搅混了。
钟去寻若有所悟,微微喘息着道:
“是鼓声……”
任霜白道:
“这鼓声很邪,像随着心脏一同跳动……”
鼓声一次次的送入耳膜,它穿过幽深的夜暗,越发透着玄异和诡密,予人有一种无形的压抑感,非常不舒服。
咚、咚、咚、咚、咚咚……
额头上沁出汗水,钟去寻抹了一把,火气渐升:
“见不得人的东西,净搞这些鬼名堂!”
任霜白形色冷凝:
“稳着点,兄台,稳着点。”
钟若絮有些不安的道:
“我,我有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像是心头上压着块石板一样,霜白哥,这会不会……呃,是妖术?”
任霜白镇静如恒:
“不是妖术,钟姑娘,这只是利用音律与节奏的特性,配合环境气氛造成人们的幻觉而已,这人可能精研过声韵之学,知道如何以音律掌握人的心理!”
接着,鼓声逐渐快速,越来越急,咚咚声响震撼着大伙的心扉,宛若万马奔腾,踏破的却是三人的神魄!
呻吟一声,钟若絮呼吸粗浊:
“好难过,我快受不住子……”
钟去寻也咻啉直喘:
“操他娘,我且出去和他们拼了!”
任霜白紧紧抓住兄妹两人的肩膀,沉声道:
“覆敌之兵,必先涣敌之心,对方主要目的,在于瓦解我们的意志,使我们精神陷入焦惶迷乱的状态,从而进行狙杀,贤兄妹千万不可坠其计中!”
钟若絮颤声问:
“可是……这鼓声委实可怕,霜白哥,不知还会继续多久?”
略一思忖,任霜白道:
“不可能持续太久,钟姑娘,对方击鼓慑人心魂,自己一定也要全神贯注,以内力引动鼓声传扬,这是极为耗费精气的,鼓声不能杀人,只有扰敌意念之功,等他自认目的已达,便会歇手。”
钟去寻挫着牙道:
“妹子,霜白老弟说得有理,我们忍,忍下去……”
吸一口气,钟若絮闭上眼睛:
“我尽量忍着就是……”
蓦地里,鼓声戛然而止,中断得如此突兀,如此麻利,毫无任何征兆,亦无任何余韵,就这么便偃息不闻,仿佛什么动静也没有发生过。
幽寂像潮水一样淹卷过来,默默的,迅速覆盖了一切。
屋里的三个人,在一片沉静里,仿佛听得到对方的心跳,感应得到彼此的脉动,原本冷寥的空气,忽然间竞似变得燠闷起来。
外面,响起一个阴森的嗓调:
“钟去寻,你不敢出来么?”
门后的任霜白放低声音问:
“听得出是谁么?”
钟去寻摇头:
“音生得很,我确信没有听过此人说话。”
那阴冷的语声又起: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钟去寻,你和章居仁之间的旧帐,也该结算一下了,缩头缩脑不是解决问题之道,昔日的‘鬼马帮’三当家,莫非豪气已消?”
钟去寻怒道:
“这狗娘养的,竟敢拿话消遣我?”
任霜白似是早已成竹在胸,从容不迫的道:
“兄台,你出去面对他,我隐在暗里为你压阵,必要时,钟姑娘亦可现身,不须忌讳。”
钟去寻一提手上的狼牙棒,气冲冲的道:
“好,我这就去会他,倒要看看,来人是哪一路的三头六臂!”
屋外又再次传来那人的声音:
“钟去寻,你怕我们人多势众,怕我们有八面埋伏?好,叫你得知,不用担心,我明白告诉你,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绝对只有我一个人。”
重重一哼,钟去寻开门而去,大步向前,凄清的月光映照下,果然只看到一条人影斜斜投在地面,夜风吹袭着,树摇枝动,沙沙有声,月色惨白幽淡,静立着的那人,无形中便散发着妖幻般的意味了。
钟去寻聚拢目力注视对方——那人约莫四十来岁的年纪,枯黑的面膛上挂着一双倒八眉,两眼细长,却精芒隐射,尖突的鼻梁下有一张极薄的嘴唇,唇角下垂,好像随时随地都含蕴着三分怒意;这人一袭黑衫在身,衫袂飘荡,衬着他的黑脸黑肤,简直就和传言中的黑无常相去不远了。
对方也同样端详着钟去寻,两人相视片歇,那人才冷硬的开口:
“你,就是钟去寻?”
钟去寻沉着脸道:
“这句话问得多余!”
那人双眼骤睁又敛,眸瞳中寒芒闪射,宛如利刃:
“我叫施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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