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南宫羽无可无不可的道:
“我无所谓,不过歇足的所在,最好别离‘江都镇’太远,以方便行动为要则……”
毒魄颔首,两个人各自牵引坐骑缓步行向林坡之下;夜色越见幽沉,草木着霜,没有什么风,但空气沁凉,吸一口,全化做白雾迷漾于口鼻间,这好比毒魄的满腔心事,亦如口鼻间袅绕的雾氲,一时再怎么也驱不敢、拂不去……
“江都镇”往西,约模不到五里路远近,有座小村落,村落濒临着一条窄溪,每当深秋向晚,残霞余晖,斜映流波寒水,反照出一片绚灿暮色,拢起半蓬凄迷薄霭,倒也景致幽丽,别具苍雅一格。
小村子前,就在溪边,长着几丛疏竹,竹影掩映下,是座茅屋,屋只一橙,围有竹篱,茅屋看似斑剥陈旧,其实尚堪居住,屋里也因经常打扫,亦算洁净,茅屋的主人,是村子里的一家农户,毒魄以前曾经借住于此,是而老马识途,又引了南宫羽相偕来到,农户仍还认得出他,三言两语,便已说妥住几天,租金廉宜,使得南宫羽差点就想脱口连屋带地索性买下来了。
屋里用干软的稻草铺成两张矮榻,上衬粗布棉垫,另一张木桌,四把竹椅,简单清爽,宁静无喧,空气中还飘漾着一股淡淡的枯草香,人在其中,真个尘念顿消,灵台空明,不曾出世,却有出世的悠然了。
拿手在铺上按了按,南宫羽又一屁股坐了下去,神情颇为满意的吁一口气:
“这地方真叫不错,毒魄,你是怎么找到的?”
毒魄拉了把竹椅坐下,闲闲的道:
“大概是去年这个时候,我代师父到‘大龙坝’向一位长辈拜寿,由于早走了几天,辰光尽有余数,一路上便消停起来,恰巧经过这里,觉得景色还挺清幽,就找着屋主打商议,独自租住了两日,你先前一说寻个接近‘江都镇’的地方歇足,我马上想到此地,幸好一切无恙,仍能住得,南宫,怎么着,环境可以吧?”
南宫羽笑道:
“好极了,比住客栈要舒但多啦;毒魄,这问茅屋主人不住,原先却是做啥用途的?”
毒魄笑道:
“钓鱼,你没看见屋前就有一条小溪?屋主人每每来此引竿垂钓,乏了便进屋休息,钓足就肩篓回家,这样的生活,够逍遥吧?”
南宫羽羡慕的道:
“他娘,想想我们的日子,竟还不如一介老农来得悠游自在,无忧无虑,这江湖岁月,实在过得乌七八糟,欠缺情趣!”
毒魄深有同感的道:
“更血雨腥风,恩怨牵连,草莽生涯,原就是尔虞我诈,弱肉强食的现实写照,有时便不免回思,我们是前世作了什么孽,今生才跳进了这个大染缸?”
南宫羽打着哈哈道:
“结了,既已跳进这个大染缸,除开听天由命,也只有听天由命啦,再说,是我们自己要吃这碗刀头饭的,当初并没有人拿枪尖子逼我们行走江湖呀……
在竹椅上伸了个懒腰,毒魄情绪低落的道:
“行走江湖?成日价只顾拎着脑袋玩命,这亦叫行走江湖?依我的感受,这和卖血卖肉差不多,而且,卖的还是人血、人肉!”
南宫羽从矮榻上站起身来,手抚肚皮,眯着眼道:
“别他娘光在这里闲磕牙了,我说毒魄,五脏庙都快造反啦,此地你熟,怎生设法弄点吃的喝的来解饥才要紧,人是铁,饭是钢哪!”
毒魄道:
“上次我来的时候,是自己带的干粮饮水,一个人好打发,根本没到外头张罗。”
南官羽咕哝着道:
“总不能不吃饭吧?连神仙还得沾两滴灵芝露哩,而我们携带的吃食早耗净了……”
毒魄懒洋洋的道:
“到村子里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卖吃食的?如果没有,租茅屋给我们的那家老农户说不定有办法,南宫,你就劳驾跑一趟,两条腿勤快点,包管饿不死!”
南宫羽咽了口唾沫,无可奈何的道:
“好吧,我就出去跑一趟,谁叫我比不上你的撑头?”
毒魄忙道:
一记得带壶酒,带罐茶回来,趁着夜色,我们哥俩正好小酌几杯。”
翻着白眼,南宫羽推门而出,同时,悻悻的丢下一句话来:
“要不要再带个大妞给你乐合乐合?”
毒魄哑然失笑,耳闻南宫羽脚步去远,他双手枕到脑后,干脆闭上眼睛默默养神;照他估计,在这荒村僻野,想弄点适口适胃的东西,怕也并不容易,南宫羽着想搞出些许成绩,难免有得跑的了。
现在,屋里很静,静得只有隐约的流水声与毒魄自己细微的呼吸声相互应合,由此,静的神韵便越发衬托出来了。
忽然,毒魄眉头皱了起来,因为他听到了另一种声音,另一种不是潺潺的流水声,也不是他自己呼吸的声音,那绝对是另外的某桩异响,像是,呢,什么物体被拖动的沉滞声音,而且,响动正逐渐移向这边。
毒魄睁开双眼,更加凝神聆听,不错,是有个声音,音源的来处与接近的方位也如同他刚才的感应,显然有什么不速之客到达了。
屋里尚未点灯,光度阴暗,一片昏黑,毒魄久处于黑暗中,视线所及,便习惯得多,目力亦较清晰,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自是不会愚蠢到再去燃灯,略一犹豫,他长身跃起,攀住屋顶一根胳膊粗细的横梁,人就索性侧卧其上了。
也不过半盏热茶的功夫,拖扯的声响业已来到门外,先传来一阵吁吁的喘息声——从喘息的起落差异,毒魄判断至少有两个人,但是,他们拖拽的又是什么东西呢?而不管是什么东西,路数似乎都不大对劲。
片刻之后,又响起了两个人的隅喝低语,听嗓调,是两个男人:
“赵琛,实在弄不动了,我看就在这里歇着吧?只不知这栋茅屋里有没有人住?”
叫赵琛的那一个声音粗硕,语气蛮横,显见是号莽夫:
“管他奶奶有人住、没人住,我们且先用着再说,鹿哥,折腾了这一阵子,你还不心急?春宵一刻值千金哩,地方虽然简陋,也只有凑合啦!”
于是,茅屋的木门被人由外推开,两个人,不,正确的说,是三个人,缘因左右两个人还挟着中间一个人,连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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