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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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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庄”巨贾第(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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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二陪着傅少会在那家“西庄”对面赁了一间屋,那是个小阁楼,一扇小窗户恰好对着那家“西庄”。

    那家“西庄”看上去挺气派,想必是做这种买卖赚了不少钱,临街店面一大间,里头堆满了货,看情形后头必然还有院子。

    门前一排大树,树荫下卧着几匹骆驼,慢慢地嚼着草料,满嘴是白沫儿。

    傅少华赁的这间屋,隔壁就是一家茶馆儿,座雅茶香,据说这家茶馆儿的水,是汲取“大召”寺旁那“九边”第一泉的泉水,提起“九边”第一泉,来头颇大,传说是康熙至此,马渴不饮,以蹄踹地,泉忽涌出,于是此泉日日涌出,汲之不绝,以之制酒,酒醇,以之烹茶,茶香,傅少华不愁无聊,不愁没去处,每天均在这家茶馆儿泡。

    傅少华安置好了,商二便走了。

    傅少华住在小阁楼上,楼下另有一个人家,也就是房东,房东是祖孙俩,是汉人,听说迁到归化来已经有十几年了,算得上老归化了。

    祖孙俩一个是老态龙钟的白胡子瘦老头儿,一个是十五六岁聪明伶俐的小孙女儿,祖孙俩相依为命,靠门前一点小买卖糊口,日子过得相当苦。

    本来嘛,老的太老,小的太小,又是个小姑娘家能干什么,老头儿白胡子一把,瘦得皮包骨,一阵大点儿的风就会把他吹倒,口齿不行了,眼神儿也不行了,说起话来漏风,半天听不懂他说什么。说话要不提高嗓门儿他也听不清楚,很难交谈上一两句。

    小姑娘长得挺美,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粉红的面颊,十足的美人胚子,梳着两条辫子,挺活泼的。

    不到半日工夫,傅少华跟这祖孙俩混得挺熟,老头儿有个不常见的怪姓,姓养,八成儿是养由基的后代。

    老头儿姓养,当然了,小姑娘也姓养。

    于是乎,老头儿成了养老爹,小姑娘成了养小妹。

    日头偏西了,楼下桌子上放着一壶酒,多添了几样菜,小姑娘硬把傅少华拖下楼来吃顿饭。

    养老爹说得好,赁上了他的房子,那就是有缘,而且在这地方也很难得看见一个汉人,人不亲土亲。往后就是一家人,天天见面,用不着客气。

    饭菜虽不怎么样好,可是情意重,却之不恭,傅少华只得跟着下了小阁楼。

    小姑娘斟酒夹菜,挺热络,挺殷勤,也很诚意。

    本来已经相当熟了,借着酒,三杯下肚,彼此之间更熟了,养老爹张着干瘪的嘴唇,漏着风开了口:“傅哥儿今年多大了?”

    “老爹,”傅少华道:“我二十多了。”

    养老爹“啧啧”两声道:“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了,像傅哥儿这种人品,还是生平头一回见着……”

    养小妹眼睛一眨动道:“真的,傅大哥比那戏台上唱小生的还俊。”

    傅少华道:“怎么,小妹也开起我的玩笑?”

    养老爹老眼一瞪道:“你懂什么,戏台上的那是油头粉面的文弱书生,哪能跟你傅大哥比,你傅大哥这是英俊,俊里头还带着英武刚气,这才是昂藏七尺眉男儿,像那些油头粉面,油腔滑调的小伙子,我瞧着就厌心。”傅少华笑道:“您老人家夸奖,我有点儿受不住。”

    “受不住?”养老爹道:“那是你客气,以我看,这么说你还有点儿委屈呢,我眼花心眼儿灵,这双老眼看过的人也成千上万,我就是没瞧见像傅哥儿你这么个人。”

    傅少华笑了笑,没说话。

    养老爹话声一顿,接问道:“傅哥儿成家了么?”

    傅少华摇头说道:“还没有,老人家,我还年轻,一事无成,故不敢言成家。”

    “听,”养老爹姆指一扬,雪髯飞拂道:“好胸襟,好志向,这就是昂藏七尺真男儿了,我没瞧错人,这间阁楼也没租错人。”

    傅少华道:“事实上是我赁对了房子。”

    养老爹道:“傅哥儿会说话……”

    傅少华道:“我说的是实情实话。”

    养老爹话锋忽转,道:“傅哥儿家里是……”

    傅少华道:“不瞒老爹说,我是个江湖人,现在是一个人。”

    养老爹怔了一怔,“哦”了一声道;“原来傅哥儿是江湖上的英雄豪杰,那就难怪了,我说嘛,寻常人哪有这种气度……”

    养小妹凝望着傅少华,两片唇儿碰动了一下,要说话。

    可是养老爹却又开了口:“傅哥儿到归化来,是……”

    傅少华道:“我来访个朋友,可巧那位朋友出远门去了,住在他家里不方便,只好暂时住在外头等他了。”

    养老爹“哦”了一声道:“原来傅哥儿,是来访朋友的……初到这儿来,吃住惯么?”

    傅少华道:“住在老爹这儿,跟在内地没什么两样。”

    养老爹笑呵呵地摇头道:“傅哥儿真会说话,既然这样,傅哥儿干脆就在我这儿吃三顿好了,免得买着吃不习惯,这地方难得碰见几个汉人,卖的吃喝,全是本地口味,刚来的人,怎么也吃不惯的,好在只我们爷儿俩,不多你一个人……”

    突然轻轻叹了一声,摇头说道:“想起我初来的时候,就是吃不惯,一天到晚听那胡笳跟驼铃,想想离乡背井跑这么老远,害得我常掉泪,结果水土不服,一下躺了快两个月……”

    傅少华道:“老爹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做生意啊!”养老爹道:“我那不争气的儿子什么都不会,只有这一门还算精,为了吃这碗饭,只有举家迁到这儿来了,原想住一阵子,赚几个钱就回去的,谁知一住就是几十年,连孙儿辈都有了也没能回去……”顿了顿,接道:“再则也因为我那个儿子就埋在大黑河边上,迁坟不容易,我也舍不得走,唉,落叶归不了根,只怕我这把老骨头,也要丢在这朔漠异乡了。”

    说完了话,又连连叹了几声,满脸的怅然神色,让人的心不知不觉间往下一沉。

    养小妹撒娇了:“爷爷,瞧您,傅大哥头一天在咱们这儿吃饭,高高兴兴的不说,您说这些干什么。”

    “丫头,”养老爹微一抬头道:“人不亲土亲,傅大哥不是外人,今天难得碰上个能说话的人,生老病死谁能免,说说有什么要紧。”

    养小妹小嘴儿一嘟,道:“我不爱听,您还让傅大哥吃饭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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