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中年书生打捞,身穿一件青绸长衫,一手摇着一柄洒金檀香扇,另一个身穿月白罗衫黑纱长裙的少妇站在一旁,手中却拈着一枝长笛。那方才纵身上去的壮汉,也提着那一双虬龙短棒站在身后,了因大师一见,忙从矮几上立了起来合掌道:“哪位施主来访?既已到过敝寺,还请恕我有失迎迓,此船主人也非俗客,便请上来一叙如何?”
那书生笑道:“在下天水李元豹,此次到镇江来,一则为了瞻仰山川人物之盛,二则奉了敝派掌门大师兄铁樵大师之命,来向大师请教一事,想不到午后恭赴宝刹,适值大师出游未归,正拟明日再行趋谒,却不想忽然在此地反不期而遇,这如照佛门说法,倒真是缘由前定了。”
接着又指着那少妇和壮汉道:“这是内人林琼仙和我师侄禹门傅天龙,也因久仰江南诸侠英名,所以随了在下,来此奉访,大师久掌武当南宗门户,当不吝教咧。”
鱼老者大笑道:“老朽鱼跃龙久仰少林门下诸侠大名,尤其是玉面狻猊李元豹和圣手龙女林琼仙的声名,几乎有口皆碑,却想不到今晚忽然无意中遇上,这真是三生有幸,也不枉我在这扬子江上漂泊一场咧!至于这位傅朋友的水性和功夫,我适才已见一斑,也不枉有水龙神外号,且请上船落座再为细谈如何?”
那李元豹哈哈一笑道:“我早料定能令了因大师驻足的船,主人必非寻常人物,果然如此,既蒙相邀,便请恕我夫妇和师侄闯席咧。”
说罢,一携了林琼仙和水龙神傅天龙一同上船,又向了因大师把手一拱道:“在座诸位,想亦江南诸侠,还请一一引见,不要令我失礼才好。”
了因大师笑道:“既然同席,当得一一引见,不过这其间,不一定全是江湖朋友,也未得全附近相识咧。”
说着,自晚村以次,一一介见,最后方才提到天雄,李元豹不由哈哈大笑道:“原来马兄在此间,这倒是缘法匪浅,你那透山掌法,端的神妙已极,今晚既然幸会,少停小弟也还要请教一二咧。”
天雄方欲开言,了因大师已经大笑道:“足下既然来寻的是老衲,必定有一番交代,实不相欺,这位马施主,虽然不是我江南宗派,但也略有瓜葛,老衲既是地主,一切还须先由我来了断才是,你怎么越过主人去倒找起客人来,这不显得令我难堪吗?”
说着寿眉高耸,二目顿露奇光,直觉威气逼人,鱼老者也哈哈大笑道:“老和尚,你先别把事情搞到自己身上,须知在我船上,我才真是地主,这款待佳客,也是我的事,要不然人家不见怪吗?”
天雄也笑道:“二位老人家,先都别争论,须知人家李朋友,这次南下,也许就专为了找我咧,小侄虽然极少认得高人,却还懂得几分江湖规矩,如李朋友必欲见教,还是桥归桥路归路的好,要不然,人家不说一家有一主,一庙有一神,也许说你二位袒护自己门下,我这姓马的,专一依傍门户咧。”
那傅天龙蓦然一睁怪眼道:“小鹞子,你别狗仗人势,尽说便宜话,我小师叔领命拜山是一件事,我来找你,却又是一件事,你忘了邢台县逞能伤人,那李云鹏是我同门,又是口盟弟兄,我便专找的是你咧,老实说,白天我在瓜洲渡口便看见你,只因我两位师叔在酒楼吃饭,不得不去呈明一声,再寻你算这笔帐,谁知你却乘机溜了,以致害得我找了半天,到这个时候才能过江,现在既然又遇上,总算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待怎样?”
天雄方待答话,那李元豹已经喝道:“傅天龙,你且慢开口,既有我在这里,用不着你多说,你不听人家说,一家有一主,一庙有一神吗,我想了因大师乃系江南诸侠之首,又是武当南宗掌门人,这位鱼老前辈更是名震江湖的前明孤臣,当然有个是非皂白,你且等我把话说明,再佝这位马兄算这笔帐不好吗?”
说着满面堆笑向了因大师,又把手一拱道:“在下此来,实为掌门大师兄有两件事,对江南诸侠不解,所以才来求教,大师能容一一说明吗?”
了因大师笑道:“老衲向来决无门户之见,更无不可告人之处,便同道诸友,也都光明磊落,果真有不是之处,落在贵派事门人眼中,那是竭诚求教,只一说明,的确其曲在我,少不得有话让李施主回去,上复铁樵师兄,岂有不容说明之理。”
李元豹又摇着折扇微笑道:“既如此说,那在下就放肆咧。”
说着颜色骤然一沉道:“久闻江南诸侠,大抵均为胜国孤臣,义不帝清有这话吗?”
了因大师笑道:“这是士各有志的事,我辈既未以此自诩,也未以此号召,难道铁大师竟欲以此见责吗?这就奇咧。”
李元豹又冷笑一声道:“既然大师和江南诸侠志在反清复明,以胜国孤臣义民自居,为何逆贼云霄弑主降清反与沆瀣一气,本门子弟年羹尧竟公然挟了胡清雍王之势,大肆招摇,也不过问,这又是何道理,便这位马兄不也因为身是雍邸门下走狗,因护卫主人才将李云鹏打死吗?今天大师端的须还我们一个明白来。”
了因大师又笑道:“当真铁大师为了此事,特差李居士前来问罪吗?那就更奇咧,固然云霄弑主一事,尚未有佐证,我辈在未拿着确实证据以前,不便即加诛戮。再说,便铁大师昔年也是太行朱公座上宾客之一,他既知云逆弑主降清,为什么不就近问罪,加以诛戮,倒令李居士远来江南问我呢?至于说到那年羹尧倒确是本门弟子,不过他本旗籍贵介子弟,父兄均居显要,如何能禁其不与清廷王公来往?李居士说他大肆招摇,这个我们却未有所闻,何妨例举一二,让在座大家公决是非如何?若说这位马施主是雍王门下走狗,则他现在此地,那更可面质,老衲却只问是非曲直,决不作左右袒护咧!”
话才说完,天雄忽然双眉一竖,站起身来,把手向四座一拱冷笑道:“李朋友此次南来,这是奉了铁樵大师之命吗?果真如此,那铁大师也不足为少林一派的掌门人了,就我所知,那云霄为了毕五李云鹏一再拔他镖旗,曾特为修书向铁樵大师责问,铁大师不但未有间言,并且复函道歉,立将毕五召回,不准再在北京逗留,毕五奉命也立即回山,连十四王府全未回去,他老人家为什么那么怯于对付云霄,而反命足下来此责问了因大师,这究竟是什么道理?年双峰为人如何,是否曾借武当宗派在外招摇,要是到过北京城的江湖朋友,总该有两个耳朵一张嘴,怎能听足下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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