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水迷蒙,秦淮河默默地流动着。
这温柔乡、销金窟,如今是华灯点点,画舫双双,在那静静的河面上,闪铄明灭,随风摇晃。
夜空中,飘荡着的,是脂粉香,是美酒气,还有那阵阵丝竹,声声轻歌,以及一些个逗人的娇笑,最不堪入耳的,是那寻芳客们邪恶的笑声。
最不堪入目的,是那透自船舱窗内的成双人影,极尽缠绵,也极尽猥亵……
这,使得负手岸边,来往徘徊的一个人儿更皱眉头,这个人儿,是个身材颀长、面目俊美的黑衣少年!看样子,他来到秦淮岸边总有好一会儿了,那神态,那模样儿,不似一般的寻芳客,倒像是来找人的!
不,该说是找船,而且是找大船,不信你看,哪艘船大,他的目光就往哪儿瞧。
既是找船,又是找大船,那么,靠岸边不远便有一艘巨大画舫,他为什么不离岸上船去呢?
没别的,那只因为这样的大船,秦淮河中共有五六艘之多,他没办法知道哪一艘是他要找的。
这可麻烦下,总不能老呆在这儿干耗着。
忽地,他站住了,目光投向那停在河心的一艘大船上,那艘大船跟别的船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时候船船灯辉煌,正值热闹,而这艘船却是灯火俱熄,全船一片黝黑。
而且,如今是船船丝竹轻歌不绝,猜拳行令,而这艘船上,竟然静悄悄儿的,不闻一丝声息。
这是它跟秦淮河中别的船的唯一不同处,不该不同,令人起疑。
忽地,黑衣少年双目之路,闪出了两道冷电般寒芒,腾身而去,如天马行空,一掠十余丈地向河心那艘大船射去,好绝的身法!
当他脚刚下沾船板之时,他忽地脸一红,有了犹豫。
原来,传来了一阵不堪入耳,而又极其轻微的梦呓般声浪,这声音是来自黝黑的船舱内,而且脚下的船板直晃。
他立即明白了为什么这艘船上灯火全熄,在跟别的船上不一样的道理了!
他又羞又气,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失望。
他挑眉瞪眼,神色怕人地抬起了右掌,但,旋即,他又放下了,本来嘛,那干卿何事?
他深深地吁了一口闷气,脚下移动,要走。
忽地,他脚下弄出了些声响,但纵有,那也该极其轻微。
但,船舱内响起了粗重话声,有人沉声发问:“谁?”
黑衣少年刚一怔,紧接着,船舱内一阵咿唔声继起,一个娇慵似病,由鼻子里发出来的话声道:“哎呀,你这个人也真是,这时候会有谁,再说,船在河心,别人也上不来呀,真是的!”
地阵轻响后,一切又恢复了“正常”。
黑衣少年因差而恼,一跺脚,腾身飞射离船。
在他离船的同时,船舱内,突起一声冰冷轻笑,笑声中透着诡诈,可惜,黑衣少年他没听见。
轻笑过后,一切归于寂静,一切不复可闻。
蓦地,又一条人影疾若流星似地射落船头,人影颀长,竟是那黑衣少年去而复返。
他傲立船头,目射威棱,眉挑凶煞,一声冷笑冲口而出:“一时不察,险些上了你的大当,如今你那番心思是白费了,还不与我滚出来!”
按说,适才脚下一声轻响都惊动了舱中人,如今那么高的话声,舱中人更该听得清晰。
岂料大谬不然,那舱中人竟似没听见-殷,静悄悄地,一丝反应也没有,这可真怪了!
虽然不闻舱中人答话,也不见舱中人现身,可是舱内悉悉——之声仍然存在,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黑衣少年冷冷一笑,再度开口发话:“贾玉丰,以这种无耻勾当做掩护,亏你也想得出,难不成你要等我动手相请,才肯露头么?”
舱内,除了那阵悉悉——声外,依旧不见有任何动静。
黑衣少年可再也忍不住了,冷哼一声,道:“敢情你是非要我动手相请不可了,你不出来,难道我不会进去么?”
未见他作势,话才-,砰然一声,舱门已开。
舱内,空荡荡的,休说别的,就是连张床都没有,哪里还有人影?黑衣少年刚自一怔。
两线白影悄无声息地自舱中腾起,一闪而至,一袭面门,一取胸腹,快捷如电,防不胜防。
黑衣少年一惊,右掌微拾,“叭”“叭”两声轻响,两线白影斜飞而出,咚、咚,坠入秦淮河中,却不知为何物。
这两线白影刚落,舱中白影又闪,又是两线白影腾空射来,所袭仍是面门与胸腹。
黑衣少年这回留了神,手上也拿了分寸,出指连点,两线白影应指坠落船头,黑衣少年凝目一看,不由为之变色。
那是两条通体雪白的尺余长小蛇,这两条白影既是小蛇,适才坠落水中的那两条,当然也是了。
这种蛇,黑衣少年他见过一次,此蛇之剧毒,他也知道得很清楚,不由机伶寒颤,暗捏冷汗。
白影先后射出四条后,未再见出现,舱中那有似穿衣绑带的悉-声,已然中绝,归于寂然。
人已走,竟留下毒物害人,这手煞着不可谓不毒。
黑衣少年杀机狂炽,怒笑一声,身形刚动,忽地,他又有了发现,提高了警觉,那不是别的,而是他觉出脚下这条船,晃得比适才厉害,并且正自缓缓地往下沉。
这一着更辣、更毒!
黑衣少年神情一震,猛然提气,腾身离船,然后身形一折,向岸上疾射而去,他如今是明白了,可不是全明白。
当黑衣少年身起半空,距离岸边只剩五丈的时候,突然,岸上一幢屋宇转角处的暗影中,空响起一声阴笑:“朋友,别想回来了,回去吧!”
随着话声,由那暗影中,立时射出数蓬蓝汪汪的寒芒,齐集一点迎头罩向黑衣少年。
还留着这更卑鄙更狠毒的后手。
这可大出黑衣少年意外,人在空中,无处着力,毫无提防,也难闪避,既有蓝芒,那必是淬毒凶物,那么,只消中上一点,必坠入河中,哪还有生理?
黑衣少年毕竟不凡,冷哼一声,双袖猛然向下一抖,硬生生地把个身形拔高两尺。
他身形方自拔高,数蓬蓝芒已由脚下擦过,一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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