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存孝刚才发出的那四下吼叫声,实在太惊心动魄了,像是有一柄刀子,刺在每一个人的心头一样,令得各人都心头极其沉重,虽然看出李存信的面色,大是不善,也要弄个明白。
那几个长年征战,在军中地位极高的将军,向前踏出了一步,一个颤声道:“四太保,覆在帐下,受五马分之刑的,是什么人?”
李存信的面上,青一阵,白一阵,喝道:“该死之人,你们快退下去!”
其中一个将军“飕”地拔出佩剑来,“嗤”地一剑,便向帐顶削去,剑尖刺了一个十字,将帐顶刺出一个大孔来,也们看到了一张血肉模糊的脸。
那几乎已不是一张人的脸了,脸上的每一根肌肉,都因痛苦而扭曲着,似乎天地间所有的痛苦,都已集中在这一张睑上,而这张脸,也终究承受不了那么多的痛苦,他双眼怒凸,自他的眠眶之中滴出来的,是一丝丝的鲜血,他的眼珠已经凝止,痛苦似乎也已终结了!
但是,不管那张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得多么厉害,还是每一个人都可以认得出来,那是勇冠叁军的十叁太保,十叁太保死了!
刹那之间,每一个人的气息,几乎都停止了!
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互望着,也们也觉出了四周围的气氛十分不对头,而静默只维持了极短的时间,四面八方,便爆作也似响起了骇人的呼叫声!
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每一个人都在呼叫着,在前面的人,转过身来,向后奔去,而在后面的人,则向前涌来!
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每一个人都在呼叫着,他们看到了十叁太保的死,那是无法令人相信的事,是以他们要不断地呼叫着,他们若是不叫,惊骇会令他们神经崩溃,有秩序的黑鸦兵,乱了起来,他们像是一群聚在一起,但又突然被人淋下了滚水的蚂蚁一样,乱奔乱走,口中发出近乎绝望的呼叫声,叫着:十叁太保!十叁太保!
李存信大声呼喝着,他想叫,是奉了父王之命,处死十叁太保的。
可是,他根本无法令人静下来,他的呼叫声,他平时极具威严的声音,在这时候,完全起不了任同作用,所有的人,像是全然着了魔魇一样,恨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只是奔走着,号叫着。
在杂乱之极的呼叫声中,又传来一阵急骤之极的马蹄声,惊骇不定的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连忙抬头,向前看去。
只见十余匹健马,正向营地之外,疾冲而去,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虽然在慌乱之中,但是也可以认得出,骑在马上的,全是营中的重要人物,李存信麾下的大将。
李存信和康君利同时一怔,他们两人也不约而同,向外奔了出去。
没有人为他们牵马过来,兵将在号叫着,抢天呼地,四太保和十二太保,忽然变成了全然没有人注意的人物,他们两人,奔出了十多步,抢到了马旁,翻身上马,也疾驰而出!
当也们驰出营地时,看到先驰出的那十几匹马,是和他们背道而驰的,他们是驰向李克用的大帐去的,是以李存信和康君利两人,便不断加鞭,他们要驰到汴梁城去,他们并辔驰着。
也们两人,一句话也不说,他们已经成功地实行了他们的阴谋,但是当李存孝死了之后,会有那样的结果,却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
他们谁都不想说话,马在飞驰着,也们心中最恨的人已经去掉了,可是这时,他们两人心中的凄惶,却是难以形容,他们只盼快快冲进汴粱城去,四周围的黑暗,像是要将他们吞噬了一样!
他们的身上湿透了,都是汗,他们拚命地在路上驰着,堂堂的四太保和十二太保,这时在夜暗中逃窜,像是两头老鼠!
十几匹马,冲近了李克用的大帐,守营的兵士齐声呼喝,十余柄长矛,疾刺而出,那十余骑也勒定了马,马上的人,自鞍上滚了下来。
守营将士齐声喝道:“擅闯大帐,该当何罪?”
那十余人下了马,面无人色,好一会,才有几个人叫了起来道:“禀告大王,十叁太保已被五马分!”
守营的将士一听,尽皆呆了一呆,纷纷喝骂起来,但那十余人,已直奔李克用的大帐,混乱中,只见大太保,二太保,叁太保,从帐中走出来,喝道:“大声喧哗,什么事?”
那十余人中,有七八个人,失神落魄地号叫着,他们虽然在不断呼叫,但是根本没有人听得出他们在叫些什么,只有一个较老成的喘着气,大声道:“十叁太保,在四太保营中,五马分而死!”
饶是大太保李嗣源,平日最镇定,乍一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不禁站定了发呆。
就在这时,只见李克用醉步踉跄也走了出来。
李克用睁着一只怪眼道:“存孝儿呢?”
李嗣源忙过去扶住李克用,那十余人,已一起跪倒在地,哭了起来。李克用怒道:“做什么?”
李嗣源道:“他们全是四弟营中的大将,据他们说,十叁弟在四弟营中,被五马分而死?”
李克用的身子,猛地一震,他的酒也全被吓醒了,在千军万马之中,指挥若定的晋王李克用,额上沁出老大的汗珠来,口唇发着抖,面无血色,竟至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一旁大太保扶住了他,二太保急喝道:“快备马,到四太保营地去!”
营中听到了这消息,本来已乱成了一团,有的站着发呆,有的蹲着哭,有的双手抱住了头,有的团团乱转,李嗣源叫了好几声,竟无人答应。
李嗣源自己,也是心乱如麻,他奔向一名蹲在地上的牙将,一脚踢了出去喝道:“叫你去备马,你为何不去,快去!”
那牙将号哭而起,奔了开去,转眼之间,已有十余名亲兵,各自牵着健马,奔了过来,李嗣源忙道:“父王请上马!”
李克用平日是何等有决断力的人,可是此际,却是茫无头绪,张大了口,傻瓜也似地问道:“却上何处去?”
李嗣源心如刀割道:“到四弟的营中,去看个究竟,传言未必可信。”
正在纷扰间,只见一彪车马,疾驰而来,为首的四员大将,正是五太保、六太保、七太保、八太保,征剿贼兵回来。
四人还不知道营中发生了什么事,只见乱成一团,不禁大吃一惊,直冲了进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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