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之际,他站定了身子,双眼直视向前,眉心打着结,一动也不动。
鲍廷天慢慢来到小蝠子的身边,道:“让我去试试,这桥稳不稳。”
他一面说,一面一步跨向前去,可是别看小蝠子站着不动的时候,像是一尊石像一样,但是一动起来,却是快疾无比,鲍廷天的一只脚还未曾踏下来,小蝠子陡地伸出手来,已拉住了鲍廷天的衣服,向后一拉,沈声喝道:“别去!”
鲍廷天道:“试试怕什么!”
小蝠子道:“像你这样的轻功,只怕一脚踏下去,桥已坍了!”
鲍廷天翻着眼,他的心中,实在不服,但是这些日子来,他和小蝠子在一起,却已经觉得不论什么事,都不能和小蝠子争,就算争了,等到后来,总是他哑口无言收场,还不如不说算了。
小蝠子俯身,拾起了一块小石子,轻轻向前抛了出去,“啪”地一声,那块拳头大小的石头,刚好落在断桥的尽头。
而石头才一落下,断桥头上,便裂下了一块朽木,那块朽木,和石头一起跌进深渊去了!
鲍廷天看到这等情形,舌头伸出来,半晌缩不进去,小蝠子叹了一声,鲍廷天关切地问道:“怎么样?”
小蝠子缓缓地摇着头,道“我无法在这桥上,过这深渊去。”
鲍廷天一听,心中凉了大半截,这几天来,他几乎已相信小蝠子一定可以飞渡深渊,为人所不能为,他们两人,也一定可以将康王救出来的。
鲍廷天好不容易和小蝠子来到了这里,小蝠子却讲出了这样的话来!
鲍廷天呆了半晌,才道:“你,你……不是说,天下武林中人,以你轻功最高?”
小蝠子缓缓地道:“可以那么说,我不能从这桥上过去,天下就再也没有人可以自这断桥上过去了!”
鲍廷天脸上涨得通红,道:“那么,岂不是死的人全白死,再也救不出康王来了?”
小蝠子听得鲍廷天那样说,却又不怒不忙地道:“我只是说,我不能从这断桥上过去,却并没有说我不能过这深渊!”
鲍廷天是性急的人,一听得小蝠子那样讲,他直跳了起来道:“你怎么不早说?你怎么过去?”
小蝠子也不回答,突然踏出了一步,重重一脚,同那断桥,踏了下去。
小蝠子的动作极快,鲍廷天想拉他,已然来不及了,小蝠子一脚踏下去,只听得“蒲”地一声,接着,木屑乱飞,那半道断桥,化得无数木片,已经纷纷落下深渊去,小蝠子只不过踏了一脚,半座桥已经无影无踪!
鲍廷天看到这等情形,不禁苦笑。
小蝠子转过身来,道:“有这断桥在,每一个人来到这里,总想利用这断桥过去,明知这断桥是万不能凭恃的了,却还是不免要去依赖他,现在,我要过对面去,首先得将桥断去才能真的过去。”
鲍廷天苦笑道:“听你说来,倒很有道理,但是你怎么过去?”
小蝠子道:“我们割树皮搓绳子,我先荡过去,等我过去了,拉直绳子,你再攀过来。”
鲍廷天吸了一口气,道:“荡过去?”
小蝠子道:“是的,这办法看来好像太笨了一些,不像利用现成的所桥那么聪明,不过有时候,笨的法子比聪明的办法,更要有用得多!”
鲍廷天不再说什么,他们两人,一起退开到草丛之中。
天色渐黑了,他们可以望到对面那所巨宅,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头庞然巨大的怪兽一样,自屋中有闪耀的火光映出来。
渐渐地,夜更深了,灯火也熄灭了,想是所有的人,全都睡了。但是小蝠子和鲍廷天两人却并没有睡,他们一个在割树皮,一个在用树皮搓着绳子。
接连三天,他们睡觉的时候极少,却只是在搓绳子,搓成的绳子,已有二十多丈长了。
他们有时,可以听到对面巨宅附近,不时传来纵笑声,每当对面巨宅有纵笑声传来时,他们心中,就不禁感到一阵难过。
他们知道,那一定是对方有了得意的事,而又有江湖豪杰,遭了不测了。
第四天一早,鲍廷天和小蝠子两人就醒了,昨天晚上,由于连日来的疲倦,他们倒睡得很沈,早上天蒙蒙亮,他们醒来的时候,头发上,还沾着露珠。鲍廷天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就问道:“绳子已经够了吗?”
小蝠子道:“够了!”
他一跃而起,拿起绳子的一端,打了一个活结,结在一个老树桩上,用力抽紧了活结。
他扭紧了活结之后,一扬手,将绳子抛了下去,抬头向鲍廷天望来,鲍廷天呆了一呆,才道:“小蝠子,你可得小心!”
小蝠子的声音,仍然那么平静,他道:“要是我跌死了,你得劝别人,别再来试了!”
鲍廷天苦笑了一下,道:“小蝠子,你真那么自负?”
小蝠子翻了翻眼,道:“你看我可是自负的人?我只是在说实话!”
鲍廷天道:“好了,算你是轻功第一,但你若不行,我说什么也得再试一试!”
小蝠子冷冷地道:“天下就有你这样,喜欢白白送死的蠢人!”
鲍廷天道:“你不是也一样?你有把握,一定可以过到对崖去么?你也一样在冒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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