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晴空,透着丝丝春日的明媚来。只可惜表姐受了寒,不能同去。一早儿换了窄袖圆领的戎装,束了长发,套了软靴,一身男儿装扮,立在镜前,虽不似哥哥的威武英拔,却也是风度有翩的清秀少年。 “这身装扮不知要让多少待嫁的小姐顾盼回首呢!”茗烟笑起来。“又不是没看过,偏要每回都说。”我看着铜镜嗔怪道。 哥哥着人来催,我紧了紧衣袖,拉着茗烟向府门口去。人未至,却先听得马嘶声声,心中顿觉开阔,大步跨出。哥哥与几个随侍早就上了马,整装待发。我的火云也似等不及了一般,昂首长嘶,双蹄刨地。火云是匹枣色的奔马,初学骑马时哥哥特地为我挑选的,我轻抚着它的鬃毛,随手拉过缰绳,待它稍作平复,纵身翻上马背,想是久病初愈的缘由,手臂有些乏力,略略吃力些。那厢哥哥早就拍起手来:“还是从前一样的干净利落!”说罢便向前驰骋而去,我紧跟随后,茗烟亦上了马车,跟在后头。 驯马场在城南郊区的山脚下,依山傍水,是平时操练和狩猎的地方,约莫半个时辰便到了。早有士兵远远地看了,赶紧开了大门,刚下马,夏彦之便迎了上来,夏彦之是哥哥的老师,为人儒雅有礼却不失气格,喜欢闲云野鹤,自由无形的生活,所以宁愿在书院里教书也不愿入仕途。爹爹听闻他才华过人三顾茅庐才把他从草山书院请来,来是来了,却不要什么头衔,只要作哥哥的师傅。虽然只年长哥哥七八岁,却精通骑射,文采也很了得,我的骑术便是夏先生教的。素来女子只工于女红或琴棋书画,但是武将出拔的爹爹却愿意我略懂得些骑术,不至于过于柔弱,于是便请夏先生教了我。 “子阳,你新购的这几匹马真是好啊!”夏彦之笑得开怀。忽而看到跟在哥哥身后的我与茗烟,敛了笑容,微微一愣,随即抚掌而笑,全不似之前的豪放。 因为颇为熟稔,便不用行礼,只是微微笑了笑:“多日未见,先生还好么。”哥哥叫他师傅,我却更喜欢叫他先生。 他呵呵一笑:“少了个丫头捣乱,日子倒是清静的很。” “果真如此,早知便不来了。”我故意别过脸去。 “丫头休要耍脾气,哪家姑娘像你一样总是骑马弄枪的,小心以后嫁不出。”夏彦之眯起眼睛,一副调侃的神态,“北方有佳人,不为红妆贴花黄,但与木兰争巾帼。”众人也笑起来。 我又羞又恼,脸已是滚烫,拉过茗烟挡在面前。 忽听有人在大声呵斥,夏彦之仔细听了听,便一脸得意道:“想是子阳的马又撞到人了。” 哥哥一脸诧异:“师傅,怎么那匹还没驯服么?” “都已经撞倒好几个精壮骑士了。”夏彦之一边说,一边带着我们向围场走去,他捋了捋衣袖接着道:"我便要亲自去。"说罢用力拍了拍手。 我心中亦是好奇的紧,到底是匹怎样的马竟劳先生亲自来驯。 几名士兵拉了匹马出来,费力的拖至围场中间,那马还在拼力挣扎,嘶鸣不止。那几名士兵早已被折腾的满头是汗,面红耳赤,看情形已是无计可施。再瞧那马体格硕健,毛披淡金色,比一般的马略高些,马鬃柔顺富有光泽,背脊平滑,中间一条金棕色从马首延至马尾,四肢坚实有力,四足却是白色。夏彦之挥了挥手,示意放开它,士兵们忙不迭的松开手跑到一边,我与茗烟也往后退了退。那马既然没了扯引,稍稍定了一定,忽然前蹄腾空,昂头嘶鸣,绕着围场狂奔起来。 “好一个‘龙脊贴连钱,银蹄白踏烟。’“夏彦之拿了皮鞭和绳索,向围场中走去,一行众人都目不转睛,准备欣赏这场精彩好戏,茗烟更是紧张的捂住双眼。 刚走几步,便听身后有人说道:“果然是匹马王,我要了。” 声音不大,却清清朗朗,铿锵掷地,我转过身去,刚好迎上明亮流动的目光,却是从未谋面的一个人,穿了宝蓝长袍,绣着五彩团花祥云,年纪与哥哥相仿,却多了些稳重与老成。 “参见赢亲王。“待哥哥看清,忙领众人参拜。 赢亲王,莫非便是十五岁去了封地的五皇子泽赢?我急急提衣参拜,一双手却伸过来扶住我,我抬起头来,小心地看着那双深邃明亮的眼睛,心扑扑跳的厉害,手足也无措起来。 他便笑着,目光澄净如水,轻轻道:“小姐便免了罢。” 他,竟认得我,这声音……那日在花园便是他,我记起来。 “是你……”我红着脸小声道。 他并没有承认或否认,只是把手放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我微微点了点头,扶着他的臂巾站起来。 他转身向围场走去,夏彦之也不行礼,一向的不训礼教,然后说了几句,便把鞭子和绳索递与他,退到一旁。那马还在奔腾,没有一丝减慢的迹象,马蹄所到之处尘土飞扬。他脱下长袍,一手执鞭,一手拿着马索,微微下蹲,待到那马经过,猛然一跃,双臂早已环上马颈,那马一惊,赫然停下,随即双蹄腾空,左右摇摆,想把他甩下,他却看准机会,翻到马背上,任它如何翻腾颠簸,硬是不撒手。那马复又狂奔起来,竟越过围场的栅栏,向远方奔去。众人看得均愣在一旁,直到消失不见,哥哥才大声道:“快,快派人去追,保护王爷!”“哎呦……”茗烟紧张的腿发软,一下瘫坐在地上。我虽不至如此,手心却也都是汗,微微有些头晕目眩,心里满满的不安。 “看,回来了!”有人叫嚷起来。我听闻冲到前面,踮起脚来,努力看去。果然远方出现了一个黑点,由远及近,越来越近,速度也渐渐慢了,终于近得可以看清他的面容,他正端坐在马背上淡淡笑着,神采飞扬。 马停下了,众人欢呼起来。他跳下来,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我,忽然露出孩童般的笑容:“以后便叫它金翼,如何。” “王爷果然好身手啊。”夏彦之一边鼓掌一边道。“先生过奖了,今儿从夏师傅这儿得了匹好马,改天一定请师傅吃酒。”“不用改天了,”哥哥手一挥,“王爷刚从邬城回来没多久,肯定还没尝过这里的野味吧,今晚就打几只来把酒畅谈!”听哥哥如此说,他点了点头便应允了。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营房外燃起熊熊篝火,映出三人对饮的影子。这样的场景,即便是如我一样的女子也会觉得豪情万丈。我便静静坐着,看着他们酣畅淋漓的饮酒,听着他们雄心壮志的指点抱负,时而放声大笑,时而愤慨激昂。 泽赢微微的有些醉了,眼光带着些许迷离的扫视众人,到我处便停下,我慌忙低下头,不与他对视。干枯的树枝在火红的焰中噼啪作响,听他缓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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